戴曼总督点点头,认为卡拉梅特说得非常有道理。在整个远东地区,尤其是明国沿海,尼古拉的实力是任何人都不能小嘘的,因为,他背后靠着一个庞大的国家。在日本和朝鲜方面,让出部分利润给尼古拉,总比一点都得不到要好吧。
“既然如此,我们派出商务代表前往明国的泉州,去跟尼古拉谈谈。”戴曼总督说道:“福尔摩沙已经失去,届时可以顺便与他们交涉我方人员的归还问题。另外,在短期之内,我们东印度公司属下的商船尽量要避免与他们发生摩擦。”
“水湾城(今印尼司马威市)后,前后扼制了整个马六甲海峡,对我们往返欧洲和印度的商船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先生们,我们对此,又该如何应对?”
“三月的时候,我们曾与亚齐王国的萨瓦丁王子接触过。”卡拉梅特说道:“他对于我们的支持表示感谢。他承诺,一旦成为亚齐王国的素丹,一定会承诺对急水湾城发起陆上攻击,将盘踞在那里的葡萄牙人驱逐。不过,他没有同意我们在亚齐王国占据一处沿海地方辟为商站的建议。”
“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能驱逐葡萄牙人。”戴曼总督说道:“我们不能允许葡萄牙人控制马六甲海峡,不论是海峡的南侧,还是北侧。对亚齐王子萨瓦丁的军事援助可以加大,甚至火炮也可以给他们,只要他们发起对葡萄牙人的进攻。不过这一切,必须要对柔佛王国保密。”
众所周知,柔佛与亚齐和葡萄牙曾发生过残酷三角战争,而且还打了几十年,宿怨积深,而荷兰东印度公司却一直又与柔佛勾勾搭搭,合谋攻击马六甲的葡萄牙人。因而,荷兰人自然不能让柔佛得知,他们又勾搭了一个“新欢”,还是柔佛的宿敌。
“总督大人,那我们需要再次登陆锡兰岛吗?”达克曼·巴雷克上校觉得海军必须有所作为,出声询问道。
“当然!”戴曼总督说道:“派出我们的代表去锡兰,与康提王国再次协商登陆事宜。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在海上给予葡萄牙人一次沉重打击。”
“总督大人,在海上恐怕难以寻到葡萄牙人的众多战船。”达克曼·巴雷克上校说道。
“在海上,当然寻不到葡萄牙人的战船。但我们可以攻击他们必救之处,将他们的战船引过来,予以重创。”戴曼总督说道。
“葡萄牙人经营马六甲几十年,恐怕他们仅靠陆上防御,就能安保无忧。若是攻击这里的话,葡萄牙人未必会聚集战船过来援救。”
“马六甲会由我们的伙伴——柔佛去对付。”戴曼总督说道:“我们去攻蚝镜(今澳门)!那里是葡萄牙在远东最重要的据点,而且他们的城堡,因为明国地方官员的反对下,还未曾修筑完善。我认为,那是一个好机会。即使不能攻下来,但也能将葡萄牙人不多的战船引过来。”
陆军司令皮特·库鲁茨上校闻言,不由皱眉,脸上呈现出一丝尴尬神情。
在十二年前(1627年),库鲁茨上校当时刚刚以上尉军衔来到东印度公司服役,参与了一次对蚝镜的进攻。当时,荷兰人组织了五艘战船,八百多登陆部队刚刚踏上海滩,队列尚未排列好,就遭到了两百多葡萄牙人的奴隶兵的强行冲击。接战不到十分钟,暂时的撤退,变成了一边倒的溃败。最后草草收兵返回巴达维亚。
而在此前的1622年,荷兰东印度公司更是以一千三百多的兵力,被三百多葡萄牙人在蚝镜击败过。还有最早的1607年、1605年、1601年,他们都有规模不等的武装船队抵达当地,却都被严阵以待的葡萄牙守军驱逐下海。
荷兰人即使是在自己的巅峰时期,也从未以陆上交锋见长。特别是在威胁较小的东方殖民地区,往往只安排有水平最低的雇佣部队。因此,空有当时最先进的欧式武器和步兵战术,也总是会因士气不佳而引起间歇性崩盘。
倒是葡萄牙人的做法更加省时简便,直接用大量经过训练的奴隶人口,执行战斗强度不高的殖民地安保任务。由于需要靠自己的表现赢得奖赏和自由,这些人往往会在交锋时格外卖力,性价比远胜靠工资混日子的欧洲雇员。
因此,荷兰东印度公司在欺负南洋岛屿上的土人,可以轻松碾压并大败对方。可一旦对上同等火器部队,或者作战意志顽强的军队,往往造成溃败。这也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雇佣军在帝力城面对汉洲军队时,虽然人数众多,却落得惨败下场。
如今,戴曼总督提及再攻蚝镜的葡萄牙人,皮特·库鲁茨上校就显得有些勉强。万一又败给葡萄牙人,那些好容易才从巴达维亚攻防战中大胜土人而聚起的雇佣军士气,会不会又被对方击败而又变得失去作战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