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心知,这峨眉派与明教的症结,根源在杨逍身上。
沉思片刻,赵秋遂开口说道:“峨眉派与明教的梁子,无外乎两件事,其一,便是师太的师兄孤鸿子,其二便是你的徒弟纪晓芙!”
灭绝师太眉头一皱,并不说话。
赵秋又道:“孤鸿子与明教左使杨逍比武,他倚天剑未出,便被杨左使夺了剑去。孤鸿子心高气傲,越想越难过,只行得三天,便在途中染病,就此逝去。咱们江湖中人,比武较技,胜败原是常事,倘若人人输了,便心中郁郁,就此身死。未免也太......终究,孤鸿子并非杨逍所杀。
另外,杨逍和纪晓芙两情相悦,须知天地君亲师,师在最末,须知他二人的父母双亲,尚未反对,你更无权干涉,可是……嘿嘿……”
灭绝师太冷冷道:“依你这般说,我峨眉派与明教之间,便没有什么恩怨了!”
殷梨亭喝道:“青书!你胡说什么?”
赵秋叹息一声,瞧了瞧殷梨亭,露出怜悯的神色,开口说道:“殷六侠,纪晓芙情陷杨逍,情之所钟,一往而深,即便她与你当真成亲,日夜所思的,依旧是这位明教左使,强扭的瓜不甜,又有何意义?
古人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可是,纪晓芙和你虽有婚约,可终究并未成亲,这夺妻之恨,还远远谈不上!”
殷梨亭手中长剑一指,愤怒喝道:“宋青书,你再胡说八道,我便与你拼命!”
赵秋苦笑一声,指着杨逍身旁的杨不悔说道:“你瞧瞧这人是谁?你问问她吧!”
殷梨亭早前的心情郁郁,仅仅留意着杨逍、韦一笑等人,这会儿顺着赵秋的手指,只见杨不悔长挑身材、秀眉大眼,竟然与他日思夜的纪晓芙的模样,一般无二。
他自和纪晓芙定亲之后,每当练武有暇,心头甜甜的,总是想着未婚妻的俏丽倩影,及后得知她为杨逍掳去,失身于他,更且因而毙命,心中愤恨自是难以言宣。
此刻突然又见到她,身子一晃,失声叫道:“晓芙妹子,你……你没……”
杨不悔说道:“我姓杨,纪晓芙是我妈妈,她早已死了。”
“对!她早已死了!”
殷梨亭一呆,满眼泪水。
杨不悔指着灭绝师太道:“殷叔叔,你去杀了这个老贼尼。”
殷梨亭道:“为……为什么?”
杨不悔道:“我妈是给这老贼尼一掌打死的。”
殷梨亭道:“胡说八道!你小孩子家懂得甚么?”
杨不悔冷冷的道:“那日在蝴蝶谷中,老贼尼叫我妈来刺死我爹爹,我妈不肯,老贼尼就将我妈打死了。我亲眼瞧见的,张无忌哥哥也是亲眼瞧见的。你再不信,不妨问问那老贼尼自己。”
当纪晓芙身死之时,杨不悔年幼,什么也不懂得,但后来年纪大了,慢慢回想,自然明白了当年的经过。
殷梨亭回过头去,望着灭绝师太,脸上露出疑问之色,嗫嚅道:“师太……她说……纪姑娘是……”
灭绝师太嘶哑着嗓子说道:“不错,这等不知廉耻的孽徒,留在世上又有何用?她和杨逍是两相情愿,她宁肯背叛师门,不愿遵奉师命,去刺杀这个淫徒恶贼。殷六侠,为了顾全你的颜面,我始终隐忍不言。哼,这等无耻的女子,你何必念念不忘于她?”
殷梨亭铁青着脸,大声道:“我不信,我不信!”
灭绝师太道:“你问问这女孩子,她叫什么名字?”
殷梨亭目光转移到杨不悔脸上,泪眼模糊之中,瞧出来活脱便是纪晓芙,耳中却听她清清楚楚的说道:“我叫杨不悔。妈妈说:这件事,她永远也不后悔。”
“咣当”的一声,殷梨亭掷下长剑,回过身来,双手掩面,疾冲下山。
俞莲舟、张松溪等人大叫:“六弟,六弟!”
但殷梨亭既不答应,亦不回头,提气急奔,突然间失足摔了一交,随即跃起,片刻间奔得不见了踪影。
赵秋叹息一声,又向灭绝师太说道:“孤鸿子比武较技失败,心内郁郁,染病而亡,你却将这笔账,记在了明教的头上,就此让峨眉派视明教为仇敌。
纪晓芙更是身受你的荼毒,仅仅因为与杨逍相恋,你便杀了纪晓芙,丝毫不顾她还有一个女儿。她只是你的徒弟,不是你的女儿。你如此心胸,又如何为峨眉派掌门?想当年,贵派祖师郭襄,何等人物,竟有你这等徒孙,倘若她九泉之下有知,应该也要心有愧疚!”
“你!这位小贼!”
灭绝师太气极,脸色发青,横剑当胸,剑头斜向上指,缓缓走向赵秋身前。
明教教众丧生在她这倚天剑下的不计其数,这时场畔教众见她出来,无不目眦欲裂,大声鼓噪起来。
“出剑吧!”灭绝师太冷冷说道。
“出剑?呵呵......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灭绝师太又是冷哼一声,纵前抢攻,“嗖!嗖!嗖!”连刺三剑。
这三剑,招招是致命的凌厉毒着,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刺向赵秋的要害。
赵秋身影微动,便避了开去。
他经历了数个武侠世界,身怀诸般剑术,原是剑法大家,但见灭绝师太这三式剑法之中,破绽极多。
但他却舍弃剑法不用,反而动用乾坤大挪移神功,毕竟,这乾坤大挪移神功为明教最高心法,且为教主专属武功。
他想要当明教之主,便非得在众人面前,显示这镇教神功。
在这个年代,毕竟,名正,方才言顺。
灭绝师太手中长剑疾闪,剑尖抖出数朵剑花,又向赵秋疾刺而来。
赵秋左右手十指张开,护于身前,只见他十根指头轻轻撩拨,每一次撩拨之时,一刚一柔,两股不同的劲力相随,转移卸载灭绝师太的倚天剑的劲道。
灭绝师太心中大惊,原本,她所刺出的一剑,向着赵秋的咽喉而去,可剑到中途,忽然,却犹如被磁石吸了一般,方向一偏,失了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