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当时之所以能很轻易的就联想到陈政两个儿子是被吕菁等人所害,原因就在于这种事在前世的史书上太常见了,削藩嘛,任何一个正统的王朝都很难忍受国中之中的情况。
这就是前世见识带来的好处,即便看起来没用,在遇到事情时却总能给他带来便利和好处。
但正所谓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山,当陈政看到钱战手里那面表面雕刻着狼头的令牌,一开始他愣了一下,但等他伸手颤抖的将令牌接过来,确定它是什么、代表了什么意义后,这一刻,他心里首先涌出的是海啸般的恐惧!
甚至因为恐惧,他都要哭出来了,但表现出来的却是歇斯底里的愤怒:“他们怎么敢!他们……大逆不道!吕菁!我渌阳王府向来对他一家信任有加,恩宠不断,四代人都是如此!上百年啊,即便是只狼,也该养熟,有知恩之心了!”
渌阳王作为大越王朝仅剩下的四位藩王之一,陈政自是知道,大越朝庭那边肯定会派人前来监视,这点避免不了,他也心知肚明,即便监视的人就是一开始跟来的护卫,他也能接受。
但是,监视可以,对他的家人、且很可能是下一代的王位继承人下手,就不仅仅是大逆不道的事了,它后面所透露出来的信息简直让他不寒而栗!
现在不是几十年前了,承平日久,如果朝庭要对渌阳王下手,他没有任何自信能够承受那份压力……
越想越是绝望,然后又很快有了决定:此事要告知他父亲,向他寻求意见。
尽管渌阳王陈秉身体很差,仅凭一口气吊着了,受到刺激说不定直接就会过去,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陈秉小时候是见过第一代渌阳王的,经多见广,说不定有好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他马上起身,急着要去见陈秉,然后又意识到钱战还在。
这时,他心里又冒出另外一个念头:有这块令牌在,说明吕菁一家确实是朝庭安插在他们这里的夜狼卫,但,吕家是夜狼卫,他两子夭折也未必一定是他们干的吧?
当然,到了他这个年龄,也知道这个想法很幼稚,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
“老钱,吕家那些人,你审问过了吗?有没有审问出什么东西来?”
钱战躬身道:“回殿下,属下搜查出这块令牌就立即赶回来了。至于那些下人,属下来之前刚开始审问,还没有收到有用的信息。”
陈政点头道:“嗯,此事老钱你……”
他原本要按原来的习惯的让钱战继续去盯着那边的审问结果,但发现他两子夭折是人为后,忽然失去了安全感:现在王府的安全,如果有修士出现,自是可以请动林清,但如果只是普通的武者,林清就未必会出手了,这时候,钱战作为王府唯一的一等护卫,就是他们最大的安全保障,还是让他留在王府比较好。
于是,他话音一转,道:“……你就不用管了,我一会儿让孙管事派人去负责此事。”
说完,等钱战领命退下,他就迫不及待的拿着令牌去找陈秉了。
可惜,不巧的是,因为天气转凉,陈秉有了些胃口,用饭急了些,结果出汗受了凉,这两天都在服药静养,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多,陈政来的时候他还在睡着。
陈政此时再急也不能强叫醒他,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
只能等着。
好在他也想明白了,朝庭就算要削藩,无疑是一件大事,各方面都要考虑和准备好,要发动也不可能在这两天里,他除了心焦,等几个时辰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
郢都,城外架月山,望月山庄,吕家真正的核心所在。
吕照作为吕家当代家主,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但人前苍老的他,此时去掉画的妆容,从外表看却只有三十岁的模样。
吕家的人都知道,这是因为他从九华宗里求到了一颗驻颜养生的丹药,才能一直容颜不变。
作为夜狼卫的执掌者,他本人看起来却温文尔雅,走路时都不带一丝烟火气。
“目前来看,渌阳王封地内是起了大的变化,你知道去了之后该怎么做吗?”
他一边背着手走在花园的小道上,一边问跟在身后的大儿子吕亨。
吕亨体格极为雄壮,明明走在花园中,却像一头熊在山坡上游荡一般,不过,如果以为他是一个粗人就大错特错了:“儿子去了准备做三件事,一是寻找和救出四弟,二是除掉碍事叛变之人,重立夜狼卫,三是杀了许一。”
“其中,六叔父子、我四弟,他们出事,虽然事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和那个许一有关系,但三件事共同点是都有许一的出现,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所以,抓住许一很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点。”
“我准备今天就出发,前往渌阳府。以我的速度,两天就足以赶到,想来这肯定会出乎他们的预料,这样也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