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的手,和让手穿过来的在身上的那个四四方方的洞,汤镇的思维停了一下,然后又本能的转头看了过去。
后面仍然能看到那个与前面呼应的洞,还有他探入洞中的胳膊。
他的大脑仍然是处于停顿状态。
或者说,他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因为,这个结果如果是真的,那么,他会死。
但是,刚才他仅仅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碰了他几下,怎么就能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势?
这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他的认知!
什么法宝、功法能造成如此的伤势?
能造成如此的伤势,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让他毫无知觉?
而且,更是将伤势只控制在这个洞大小的范围,而不波及到其它的地方,以刚才许一出手的情况,剑意如此的笨拙,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段和这样强大的法宝?
应该还是幻觉吧?
他这样想着,想要松一口气,但却不敢,因为本能的感觉到,如果这口气一松,他可能很快就会死去。
但是,即便提着那口气,他的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由伤口处带来的空虚,以及风经过伤口处由内而生的寒意。
作为阴魂境修士,身躯得到了灵气的强化,早就做到了寒暑不侵,尤其不可能让普通天气的寒意入侵到身体里。
此时,他已经不再幻想是幻觉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对自身的感觉是清醒的,而自己的身体不会骗他,身体缺少了一大块,灵力运行不可能不受影响,尤其还涉及到心脏这样重要的器官,最根本的身体机能都会受到影响。
事实上,他此时已经感觉到了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和无力。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汗水。
无边的恐惧笼罩了他,可尽管知道这样的伤口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心存着万一之想,小心的、生怕碰触到伤口的想要抽出了穿过他自己身体的手,又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捂住伤口。
不过,他一动,都无法保持住平衡,身体一歪,就向一边倒了下去。
他甚至都无法把身体调整过来,这愈发让他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说什么也想不到,只是一个世俗的小家族,他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们轻易的灭掉几回,怎么竟然要把他的性命交待在这里?
不甘,愤恨!
他神魂仿佛汹涌的洪水一般,全都是毁灭一切的怒意。
但他就算再不甘,再愤恨,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只有逃掉阴魂这一条路了。
就在这时,一件衣服落在了他的头上,将他的头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
……
房间里,许一松了一口气。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连动用真符的力量,也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好在除了铜剑阿泰被毁,其它的都没有发生意外,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稍缓和了一下,他又心念一动,把真符之牢沉入了地下,如此,真符“路”、“牢”、“衣”的三重防护之下,汤镇的阴魂就不可能逃出去的。
然后,他把注意力放在了汤镇的尸体上。
老实说,第一次把灵笔和草纸搭配起来对敌,这个结果好得出乎了他的预料。
而他通过真符“衣”也很快发现汤镇贴身穿着一件用金符线勾画出繁复阵纹的衣服,很显然这是一件贴身的护法法宝。
加上他阴魂境后期的修为,因为阴魂强大,可以立即调动灵力护体,他当时没有冒险使用阳炎符,看来是很正确的。
同时,反过来也证明了两者搭配形成的那种虚无的力量的强大,强大到护身法宝都不能抵挡分毫的程度。
满足了心中的好奇,接下来就是如何善后的问题了。
他很清楚,善后的重点是汤镇,或者说是惊剑门——汤镇作为阴魂境后期的修士,想来在惊剑门肯定不可无足轻重,他一死,惊剑门不可能不过问,所以,如何应对惊剑门才是关键。
关于这件事,在动手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想过,也有了初步的构想,但具体怎样做,他还要仔细想想。
在这之前,有一件事也很重要,那就是让房氏先管好姜家的人,在他做出决定之前,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任何的消息。
原本,他想直接使用传声入密的技巧跟房氏说的,但经过和汤镇的交手,虽然过程很短,但也几乎底牌尽出,更是接连动用真符,这会儿竟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尤其还要防备汤镇那边出现意外,他就准备下床,直接去跟房氏去说。
他一动,夏颖却是激灵了一下,然后一把抱住了他,道:“你干什么去?”
外面的动静她也能听得到,刚才也看到了许一的铜剑碎掉,还听到了房氏凄惨的哭声,这会儿他起身,她想的是他要亲自出去厮杀,哪里能放心?
许一反应过来,就拍了拍她的背,笑道:“不用担心。贼人已经被我制住了,我现在是去通知房氏,让她管好姜家的人,别泄露消息出去。”
夏颖看着他,感觉他不像说谎,但稍微一停后,又很快坐起身来,一边扣衣服一边坚定的道:“我去!我去跟房夫人说。”
说着话她就穿好了衣服,从床上站了起来。
许一心中一暖,又知道已经没有了危险,就给她把跑到前面的秀发挑到后面,等她起身后,中央山峰挡在身前,更显雄伟,他就伸手拍了一下,笑道:“好,你去吧。”
夏颖听他这样说,心里一松,因为她知道,如果有危险,他不会这样轻易的让她去做这件事,而且也听出了他话里透出来的亲近,于是轻快的跳到地上,穿上鞋就向门外走去。
走到一半,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许一正温柔的看着她,一时间,只觉得满心的柔软,想到她刚才着急,穿衣服太快,他慢了一步才抬眼看她,明显想多看一会儿,满腔的柔情就止不住的冒了上来,然后又折返回来,接着把衣服一掀,把他的头埋进了玉团儿里……
但她也不想耽误了正事,让他过了会瘾就又把他的头搬开,然后哄着他道:“乖,我先跟房夫人说事去,你……嗯,你等我回来……真是的,这么大人了……”
说着话,她飞快的整理好衣服,拍掉他不安分的爪子,快步走出了房间。
等走到外面,她深吸了一口气,换上了严肃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