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小的今日收到了御马监的草料采购账目,发现了一些问题,小的有点儿担心,感觉他们……是不是要给咱们使绊子?”
“什么绊子?”
胡庸眉头皱了起来,面露怒色。
司礼监和御马监,本就是内廷的两大监司,因为地位都很尊崇的缘故,彼此之间也自然有冲突,彼此下绊子的事情,也不少。
他对御马监,也是有不少抵触的。
“您看这里。”
陆行舟看了一眼胡庸皱起的眉头,心里暗暗冷笑,然后便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御马监今年冬天,竟然只需要一万一千多斤草料?小的觉的哪里不对劲儿……刚刚小的又查了一下往年的账目,每年这个时候,御马监都需要大概两万斤的草料……”
他自然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
循循善诱。
让胡庸自己推测出来。
才能够达到最好的效果。
“是吗?”
胡庸对这些数字记的倒不是特别清楚,幸亏,陆行舟早有准备,把往前十年的账目,都给拿了过来,一一给他展示。
随着胡庸依次翻过往年的账目,他的面色逐渐凝重,然后阴沉。
啪!
当翻到第六本账目的时候,胡庸脸色猛地一寒,用力将这账目摔在了石桌上。
他能够坐到秉卷司掌事的位置,脑子自然不笨。
在陆行舟的提醒下,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胡公公,您息怒……”
陆行舟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喜,知道胡庸上钩了。
但他却还是表现出诚惶诚恐。
“不是你的问题。”
胡庸阴沉着脸,指着中间的一字,问道,
“你看这个一字,是不是有问题。”
“啊?”
陆行舟仔细靠近了些,端详了一会儿,面露疑惑。
“你看着。”
胡庸冷笑一声,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石桌上划了一个一,然后,又紧接着,笔画一转,将一变成了九。
“嘶……”
陆行装出舟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甘相信。
他有些结巴的指着账目,道,
“这……这……御马监这是……要害死我们吗?草料这么重要的事情,出了岔子,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陆行舟故意将杀头两个字咬的清晰。
激发胡庸的愤怒。
“这群混蛋!”
胡庸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的皱纹都紧绷了起来。
草料失误,战马虚弱。
这是威胁皇城安全,威胁皇族安全的大事。
追查下来,就算能够在秉卷司内找到其他顶包的人,但他胡庸这个掌事,也得受牵连。
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
他逃不掉!
“这是想把咱家往死里整啊。”
“他娘的,咱家这些日子不收拾他们,他们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不要怪咱家不义!”
胡庸的脸阴沉的好像锅底,扭头对陆行舟道,
“小舟子,你就按这个数字,去采购草料,这个账目,留在咱家这里,任何人不能见,不能动,不给他御马监丝毫更改的机会!”
“咱家倒要看看,到时候草料出了问题,他御马监怎么收场!”
这就是陆行舟想要的结果。
但他,这个时候没有表现出开心,或者兴奋,反而是担忧的道,
“胡公公,这样做,事情会不会闹的太大,到时候,御马监可能会死不少人,咱们两个监司的冲突可就……”
“别这么胆小。”
他的话音未落,胡庸已经阴笑出声,
“事情再大,咱家也能收场,这次,必须给御马监一个狠的……不然,他们真不把咱们秉卷司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