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行骑带来的压迫,根本不是它能够承受的。
“跟我一起。”
陆行舟伸出了右手,对着冯谦益说道。
这接下来一路,还需要冯谦益联络那些分布在各处的探子,不能缺了她。
而且。
还有一点。
冯谦益这一路所作的事情,在沧江口的时候,已经完全暴露。
玄机阁主阁的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肯定会开始找她,并准备针对她。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也必须将后者留在身边。
所以。
两个人得一起走。
这匹马显然是不行了。
那就两人同骑。
“这……”
冯谦益见着陆行舟伸过来的手,目光有些迟疑。
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是有点心跳加快。
有点恍惚。
他陆行舟只是个太监啊。
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地呢?
但,冯谦益见过陆行舟闪光的时候,那些场景,随着陆行舟对自己伸出手,忍不住地在她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那种感觉,她有点儿控制在不住。
“好。”
但这种迟疑只是一瞬间。
时间紧迫。
别无他法。
她只能做这个选择。
她把左手放在了陆行舟的掌心里,感受到了一些温热。
陆行舟轻轻一拽。
她提气而起。
便是坐在了陆行舟的前面。
马背上的空间本来就有限,如今又是两个人同乘,更显得拥挤。
两个人前胸后背几乎贴在了一起。
倒是这狮子骢并没有什么反应。
好像两个人的重量,对它来说也是很轻松而已。
“这狮子骢本就是你的,想来你对它更熟悉些,你来控制缰绳。”
陆行舟把缰绳递给到了冯谦益的手中。
然后笑了笑,
“冯姑娘,冒犯了。”
他又伸出双手,环绕在了冯谦益的腰上。
狮子骢狂奔起来的速度,他是领教过的,如果不能抓着什么东西,肯定坐不稳。
到时候,也没办法硬对两侧射过来的弓箭,以及那些滚石。
所以,只能如此。
“无妨。”
“江湖儿女,没那么多顾忌。”
冯谦益低头看了一眼搂住自己的那双手,喉咙滚动了一下,尽量让自己心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然后,用力的勒紧了缰绳。
希律律!
狮子骢脖子微微向上一抬,发出长嘶之声。
跟在了那一队蟒行骑的队伍最后面。
哗啦啦!
一队蟒行骑,如黑色的巨龙一般,缓缓的进入了这仙女坳之内。
仙女坳的宽度自然是不如平坦的大路。
它大概只有三四架马车的宽度。
所以,董长兴将阵列安排成了六人平行。
这样不会因为两边的地形影响,而导致局促,出现意外情况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冲锋,哪怕在山坳里速度会受到影响,但依旧不影响太大。
众人就这般慢慢的行驶。
很快,穿过了大半的仙女坳,然后也远远的看到了那处出口。
此刻。
阳光已经升腾到了半空。
恰好是在仙女坳的出口方向。
顺着那有些刺眼的光线看过去,对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一些黑衣人。
他们有的站在两边的悬崖峭壁上,有的站在地上。
他们的影子被光线拉长。
投射了下来。
有的倒映在地上,有的倒映在石壁上。
他们的刀,都已经出鞘。
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见到这汹涌而来的蟒行骑。
这些人,也没有丝毫的忌惮或者后退的迹象。
也没有动。
而站在出口处的石碑上的,自然是卢德仁。
他之前听到马蹄声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打探过了,也知道了蟒行骑的到来。
但他,还有这些鹰,依旧没有退。
无论如何。
今日都是要拼杀一场的。
不然,他心意难平。
哪怕知道是死路一条也无所谓。
更何况。
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寻常庸庸碌碌之辈。
也不一定就是死路一条。
或许,真能杀了陆行舟也说不定。
反正。
无论结局如何。
都要拔刀,拔剑,都要生死一场的!
这是他的选择。
阳光从身后照耀下来,因为穿着黑衣的缘故,卢德仁感觉背上有些热意。
风从远处吹过。
然后进入这仙女坳里面。
在入口处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吹响了号角。
卢德仁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
这柄剑原本类似于腰带一样,缠绕在他的腰间。
这么多年。
从来没有显露过。
它通体猩红。
剑刃上面雕刻着一些纹路,被阳光照耀一下,隐约可以看清楚那些纹路。
那是一条蛇,盘旋在红色剑身上。
然后,蛇头的位置,在剑尖。
一双蛇眸。
阴冷森然。
这剑,是卢德仁偶然得到的,乃一柄名剑。
血凉。
相传这柄剑铸造的时候,采用了一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的来的红色玄铁,当这种玄铁被融化了以后,就像是鲜血一样。
但是,无论怎样将其冷却,都没办法铸造出一柄合格的剑。
当时的铸剑大师,几乎为此疯魔。
一个偶然的机会。
他把一滴血滴落在了这融化的玄铁之上。
然后,看到这玄铁上冒出了一股黑烟,闪烁出了一些奇异的光晕。
他心有所感。
便尝试着用大量的人血来冷却玄铁。
经过了无数次的实验。
反复铸造。
大概是消耗了千百个人性命,千百个人的鲜血,最终才将这柄剑铸成。
剑成之日,剑身上自成蛇纹。
剑身柔软而锋锐。
乃是当世软剑之中的翘楚。
它排软剑第一。
无人能掠其锋芒。
因为是用鲜血冷却铸造,所以,取名为血凉。
这柄剑。
已经近乎百年没有出过江湖。
如今。
却是要重建血光!
卢德仁的右手向下低垂,血凉剑微微颤抖了一下。
似乎传出了一道细微的颤鸣。
然后,他看向了那一片黑色蟒行骑。
希律律!
卢德仁的视线投射过来的时候,这董长兴也是慢慢的勒紧了战马的缰绳。
他抬起头,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他主要是在观察这石壁上的滚石,然后又看了一眼前面道路上摆放着的那些石块阻碍,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那是骄傲的冷笑。
也是不屑的冷笑。
在战场上,他们遇到的阻碍,遇到的滚石,比这些可大多了,也危险多了。
他们都不能怕过。
这些,自然也不足为惧!
“区区如此。”
“也配挡我蟒行骑?”
“不自量力!”
希律律!
他猛地一勒战马缰绳,这跨下的黑色战马双目陡然瞪大,然后前蹄用力的抬起。
轰!
下一瞬间,马蹄落地。
大地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
他身后那巨大的黑色蟒行旗,也是被令旗兵剧烈的舞动了起来。
“听我号令!”
“冲阵!”
董长兴没有说任何的废话,直接抽出了腰间的那柄长刀,然后对着前方挥舞。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