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秋分(1 / 2)

大魏督主 酸甜辣 6986 字 2022-01-13

“天地之威?”

庭院里。

陆行舟双手负在身后,安然而立。

对面的老槐树好像是他的同伴一样,也是站在对面。

一阵风吹过。

这老槐树慢慢的摇晃,那些枯黄的叶子一片片飘落下来。

有的落在了陆行舟的肩膀,然后又滑落。

有得落在了陆行舟得头顶,然后又滑落。

有得在他眼前飘落。

陆行舟没有动。

他想感受到一些什么。

他感受着风从脸颊上吹过,将白发吹起。

感受着落叶在沉寂于脚下,慢慢堆积。

感受着老槐树的摇曳。

寻找着雨小田所说的那种感觉。

但他找不到。

“呼!”

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陆行舟依旧是毫无所获。

他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老槐树一些,然后伸出手掌在那老树皮上慢慢抚摸而过,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这种感觉,怕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可操之过急。”

稍许。

收回了手掌。

陆行舟走向庭院之外。

走过了门口的石阶,上了那辆等候在门口的黑色马车。

明日便是秋分。

东厂将正式开衙。

今日,按照原本的计划,陆行舟将要去提前看一看东辑事厂府衙的情况。

汪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陆公公请上马车。”

今日给陆行舟踩着上马车的,不是汪亭。

因为后者这两日要盯着长安城的一举一动,绝对不能够在东厂开衙的时候出事。

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便派过来了自己的心腹,替陆行舟牵马搭凳。

这是一个年轻的小太监。

面皮白净。

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

应该是刚入宫没多久。

但看这谦卑的跪在马车之下,将脊背挺直的样子,和汪亭倒是如出一辙。

哒!

陆行舟踩在了这小太监的后背上,他能明显感受到小太监脊背上的肌肉微微用力,显然后者在尽量保持平稳。

他轻轻一踩,便是上了马车。

小太监一溜烟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了一下手臂和膝盖上的灰尘。

然后一脸恭敬地跟在了马车侧前方。

哒哒!

哒哒!

马车徐徐前行,走向东华门方向。

而在这辆黑色马车之后,则是有着将近百名东厂番役,整齐跟随。

宛若一条出海地黑色蛟龙!

煞气森然。

陆府距离这东华门也就打没多久的路程。

很快,马车停下。

小太监又是跪在了马车之下,让陆行舟踩着他下了马车。

然后带着陆行舟走向东厂府衙。

那些东厂番役们,则是留在了马车附近。

“陆公公您小心脚下。”

整个东厂府衙已经完全修缮完毕,焕然一新。

因为明天就要开衙的缘故,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工部的匠人,只有东厂的番役们守着。

以防万一之用。

在门口的位置。

有着两阶的石阶。

小太监弓着腰,伸手搀着陆行舟的手臂,送他上去。

“见过公公。”

两名守门的东厂番役轰然拱手,单膝跪地。

“免了。”

陆行舟摆摆手。

他站在这门口,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一块被红绸布所覆盖着的匾额。

左右上下皆是黑色门楣。

深重威严。

红色的绸布好像是鲜血,在府衙匾额之上低垂。

风吹过。

绸布左右摇曳。

它所包裹的匾额若隐若现。

烫金的大字。

微微闪烁光芒。

“这匾额是汪千户亲自选的,是……”

小太监见陆行舟看着匾额发呆,小声的解释道。

他是汪亭的人,自然要在各种时候为汪亭抢功劳说话,他想着,把汪亭弄这块匾额的过程说的麻烦一些,说的认真一些,这样能让陆公公有好感。

但是他刚一开口,就见陆行舟扭过了头来。

陆行舟看着他。

那个眼神儿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小太监脸色一僵。

剩下的话没敢继续往下说。

“你留在这里。”

“咱家自己进去看看。”

陆行舟轻声道了一句,走向府衙大门。

吱呀!

两名东厂番役已经迅速的将那黑色门楣推开。

因为是新修葺的缘故,里面还有着一股子的新涂抹的油漆的味道。

陆行舟迎着这种味道走进了这东厂府衙里面。

……

黑色。

是这东厂府衙的主色。

砖瓦,墙壁,甚至连那屋檐,还有所有正对着前门的那处府衙大殿,它的墙壁,窗户,它门口的栏杆,大门等等。

一眼看过去,给人无法形容的森然冷冽之感。

陆行舟慢慢走到了这大殿之前。

空气里依旧是有那种新木的味道,并不是很刺鼻,反而有些好闻。

大殿里面。

光线有些昏暗。

但陈设不觉却是很熟悉。

是按照司礼监的制式来布置的。

公案。

正对着大殿的门。

一张崭新的楠木金丝椅,安静的放在公案之后。

公案之下,是几张整齐排列的椅凳。

那是给面见之人准备的。

在这大殿的后面,是一道巨大的图案。

图案高丈许。

应该是一块巨大的石板,黑色的石板上,被人雕刻出了一副鹰衔鱼的图案。

凶鹰为黑。

鱼为红。

鹰张牙舞爪,一双眸子凶残冷冽。

鱼被从水中抓起,正扭动着尾巴,眼中充满惊恐。

陆行舟走过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这图案,感受着上面的冰凉,还有那种高低起伏的触感,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然后他就这么安静的站在这昏暗的光影之中。

沉默着。

稍许。

他捏起了兰花指,闭上了眼睛,轻轻哼唱起来。

“咱家本是那书院一书生。”

“才高八斗,世无双。”

“去年今日此时间。”

“咱家辞了那旧友,别了那师长,满心欢喜来了这长安城呀。”

“本想着金榜题名状元郎,红袖添香把酒欢……”

“却不料……”

“如今落了个人不是那人,鬼不是那鬼。”

“是人也嫌呐,鬼也厌。”

“咱家该找谁来说说这个理呀……伊呀!”

那姿态,满是柔软妖娆。

那声音。

字正腔圆,好像要穿透暮色。

那模样儿。

此时此刻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歇斯底里,反而是有些平静。

“找谁来说说这个理呀……咿呀……”

“说说这个理呀……咿呀……”

陆行舟把这最后一句,重复唱了三遍。

然后停下!

兰花指依旧悬在半空,脑袋依旧歪着。

白发从侧面垂下来。

他闭着眼睛。

这一次没有留下眼泪。

而是红唇翘起,露出了一个异常得意的笑容。

“找谁说这个理呀……”

“自然是找那千娇百媚,魂牵梦绕的容儿啊,啊啊啊啊……”

一曲罢。

陆行舟依旧有些意犹未尽,那最后一个阴柔的声调儿,连续转折起伏,在这大殿里回荡。

他的脸上,笑意也越来越浓。

明日秋分。

午时三刻。

圣旨昭告天下。

他陆行舟,将真正的入主这东厂府衙。

天下瞩目。

荣光,权威,滔天!

反观当年杀他的那个女人。

徐盛容。

却已

经是家破人亡,声名与容颜俱毁。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行舟脸上的笑异常浓郁,他走到了那个给自己准备的楠木金丝椅子上。

然后坐下。

靠在厚实的椅背上,右手食指轻轻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

咄咄咄的声音。

还有他轻声的吟唱声音。

混合着。

在这充满着油漆和新木味道的大殿里,慢慢回荡。

他的身影就那么隐没在这昏暗之中。

似乎在逐渐模糊。

……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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