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丢了。

周念只好换别的方法去学校。

他本来想打车。

可这会儿是早上班高峰期，他在路边站了五分钟，一辆无客的出租车都没揽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周念想，还不如走去学校，等的这五分钟走快点都能走挺长一段路了。

怕迟到，周念跑一会儿，走一会儿。

跑跑停停，停停跑跑。

这时。

周念旁边出现一个人，放慢骑车的速度，差不多等速地跟在他旁边，问：“你今天怎么跑着上学啊？”

周念正烦着呢，扭头一看，是聂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气呼呼地说：“我车被人偷了。”

“昨天不还看见你骑车吗？刚被偷？”聂巍问，“那你家里人不送你上学？”

周念说：“今早上刚被偷的，就十分钟前。”

聂巍像听到什么荒唐事似的，笑了一声：“你骑车到半路也能被偷啊？”

周念不想跟他多解释，气喘吁吁地说：“你还有空跟我聊天？再不快点去学校，你就得迟到了。”

“你才迟到。”

“我跑着去！”

“别到时开始比赛没力气了。”

“区区一千米路，对我来说就是热热身而已。”

“呵呵。”

“你等着吧，你还得去停车场找车位停车，说不定还没我快。”

“行。”聂巍冷笑一声，加快车速，绝尘而去。

“真是没人性。”周念嘀咕着，往学校的方向奔跑。

得亏他今天出门早，还是被他赶上了。

就是累得慌。

到了教学楼，还是爬楼梯。

他们班在四楼。

聂巍堵在楼梯口等他。

见到他，脸上露出个胜利的浅笑，睨视他一眼，跟他说多余的话，一脸满意地走了。

周念翻了个白眼：“幼稚。”

周念靠着墙，喘息，匀气。

他感觉到一个熟悉的视线在看自己，顺着感觉望过去，是沈峤青。沈峤青一副想跟他说话，但没经过他允许，所以不敢上前的模样。

周念对他点了下头，点到即止地说：“早上好。”

沈峤青马上高兴起来：“早上好。”

“还早上好呢！”班主任宋老师身影鬼魅地突然冒出来，拎了他的衣领拖走，“急死我了，等了你一早上，你是班代表，不是交代你早点来吗？结果你差点没迟到！赶紧走！走！”

周念便活生生地被拉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再跟他对了一遍领队的入场流程，不厌其烦地叮嘱了各个注意事项。

还要他复述一遍，确定一个没错，才放他走：“快，回教室换衣服去。”

一片兵荒马乱。

他们班一共二十九个学生，除开他做领队，其他人按男生和女生排成两个队列，一队十四个人刚刚好。

沈峤青长得矮，本来被安在最前面。

宋老师看了他一下，说：“你这个小孩子，今天怎么脸那么臭啊？”

说着，试着把他排到第二个，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说：“别弯腰驼背的，以后真驼背了！把后背直起来！”

沈峤青只得站直，宋老师说：“好像还是你高一点啊。”

沈峤青说：“宋老师，我还是想在第一个。我要跟在周念后面，我保证我会好好走的。”

宋老师说：“那你别臭着脸了。谁得罪你了？”

“没。”沈峤青又闭嘴不说话了，神态却慢慢地软和下来，看着像个可怜巴巴的自闭儿童。

宋老师被他一直用期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实在受不住，还是把他拎了上来：“那好好走啊。”

沈峤青赶紧说：“谢谢老师。”

周念站他前面，压根不敢回头看他。

没回头都能感觉到沈峤青身上洋溢出来的喜悦。

“说真的，之前你们俩只要站在一起，就算一句话都不说，敏锐点的人也能看出来你们有一腿。”

——周念想起聂巍跟他说过的话。

真的吗？

他只是跟沈峤青站在一起，别人就能看出来吗？

周念痛定思痛地想。

一定不是他露馅的，是沈峤青。

周念忍了一会儿，还是转头，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沈峤青乖巧地说：“老师说，走方阵的时候要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