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东敏没急着将竹叶送到嘴边吹奏,因为他听到有两个修士在交谈。
一人迫不及待地问:“你试过了?怎么样?感悟到了什么?”
另一人洋洋得意,“我自是悟性过人,领悟了一门攻击神魂的护道法。那些妖兽,大多体魄强壮,神魂弱小。有了此护道法,我在镇守期间能立下更多功勋!”
先前的人颇为羡慕:“3000灵石就换来一门涉及到神魂的护道法,你可赚大了。话说回来,那人不过是一个练气境的小修士,获得这样的宝物,怕是以后修炼到金丹的资源都不缺了。”
另一人冷笑:“修炼到金丹?也得有这个命才行。这种宝物,怕是金丹真人都会觊觎。”
危东敏心中一动。
又听了几句,危东敏转身离去,叫来一个花明派的罡煞修士,低声吩咐几句。
那罡煞修士叫做齐东渊,算得上年轻俊杰,平日和章东葳走得很近,但其实是危东敏的心腹。
得到吩咐,他立刻领命去了。
回房间做了点准备,立刻离开天裂谷,直奔平康坊。
到了坊中,齐东渊没像平时那样直奔售卖灵丹、或是修理法器的店铺,而是来到最大的一所酒楼,唤作“碧纱阁”的地方,到二楼坐下。
这是平康坊里,乃至方圆千里内最好的销金窟。
虽然不是最有名的。
因为它只对修士开放,凡人难得一见。
这碧纱阁中,哪怕是大堂里端酒送菜的侍女,也都是花容月貌,色艺双全。
那些挂牌的女艺人,不但都至少是修士,且俱都是天香国色,且都各有气质。
有的飘然出尘,有的清纯无暇,有的妩媚如狐……
凡俗世界里,顶尖青楼的头牌,放到这碧纱阁中,怕也不过是个扫洒丫头的份位。
齐东渊虽然来这样的地方不多,但也不至于是个愣头青,找座位坐下后,端着架子,有人来时便随手打赏两块灵石,点了几样灵果灵酒,装作熟门熟路的样子打听了几个著名女艺人的情况,便安心坐在那看歌舞。
当然,看歌舞只是做个样子,实际上他的神识一直在四处扫来扫去。
罡煞修士,在这碧纱阁中,也算是高手了,就算有人觉得被冒犯了,也不敢多嘴。
很快,齐东渊的神识就扫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扫了一眼,看到两个练气接近圆满的修士在那交谈。
他便端着酒杯,慢慢啜饮,其实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那处,将那里的对话尽收耳中。
“……程道友,你花了3000灵石,领悟到了一门功法,甚至超越你门派所传的功法,确实是可喜可贺。话说那人也是运气好,得到这样一件至宝,你说到现在赚了多少?”两人看似关系很亲密,所以说话非常直接。
另一人看着三十岁上下,蜡黄脸色,此时喟叹一声,“据说,已经有不下20人找他,花钱感悟那天外奇石。怎么着,他也得赚了6万灵石吧?可以买一两件极品法器了。不过虽然羡慕他,但我也没亏。3000灵石换一部不错的功法,怎么都不亏。”
“程兄自然是不亏的。我之前打听过,据说只要花钱去感悟的人,一定有收获,没有落空的。而且感悟到的功法,或者护道法,都是和神魂相关的。少数也有领悟丹方,甚至领悟阵法的,但几乎都是和神魂相关的。”
程姓修士犹豫了片刻后说:“我领悟的功法,也和神魂相关。”
“消息传开后,估计愿意花钱感悟的人会更多。虽然三千灵不是小数目,但是但凡有点钱的,谁不愿意去碰个运气?嘿,6万灵石,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他身上会有超过十万灵石。你说他一个练气境修士,保得住这笔巨资么?”
程姓修士道:“我听说有人打过他的主意,不过他背后似乎有人,曾有半步神通境的修士为他出手。而且他在这坊市里,坊市的主事多少要守点规矩。所以,像我们这样的,还是不要打主意为好。管他6万灵石,还是10万灵石,都和我们无关。”
“我也只是说说。而且说到底,6万灵石也好,10万灵石也好,不过是鸡蛋,真要打主意的人,肯定会去打那只会下金丹的鸡的主意。”说话的人,语气里是浓浓的羡慕。
齐东渊又听了一阵,没听到更多的消息。
不过他也不离开,而是又点了一壶酒,慢慢啜饮,欣赏歌舞,一边听着消息。
到了晚上,他没有留下来过夜,而是付账后,迅速返回天裂谷,将今日收获的情报,汇报给危东敏。
危东敏沉吟许久后,又吩咐了几句,让齐东敏专注于几个重点,再做打探。
“是,那我再去打听清楚。”
齐东渊又连夜赶去平康坊。
两日后,他回来复命:“那人自称孟襄子,出身月隐宗。数年前,月隐宗被人灭门,他因不在门内,是少数侥幸得生者。后来他冒险返回月隐宗,找到了月隐宗创派祖师的珍藏,那块天外奇石就在其中。”
“据他说,所有人都能通过这块天外奇石有所感悟,绝无例外,而且感悟到的,一定是偏向于神魂方面的。”
“我暗中观察,此人身边有两位半步神通境的修士在守护,应该是花钱雇佣的。”
“我也找到了几个花灵石购买过感悟机会的人去求证,他们确守都有所收获。还有,我确定了一点,并不是每个人只能感悟一次,只不过,只有第一次感悟才必定有收获,接下来或许要感悟好几次,才会有收获。”
“我也多方打听,有可靠的人告诉我,此前月隐宗的掌门手中,确实有这样一块天外奇石,只是很少允许外人去领悟。”
“那月隐宗是曾经出过金丹真人的门派,还留下了一些底蕴,所以别人也不敢出手抢夺,哪怕是神通修士,都不见得能打破月隐宗的山门。而金丹真人,受到玉真观的约束,也不能随意出手。”
“也因此,那块天外奇石能一直保存在月隐宗,直到出现变故,不知何人将月隐宗灭门了。”
“我自己没露面,而是找别人去探的口风,说到月隐宗的灭门之事,孟襄子就讳莫如深,不知背后有何隐秘。”
危东敏点点头,沉吟良久,才道:“东渊,还要麻烦你再跑一趟。我帮我去找那个孟襄子,询问他,我是否可以用灵石,或是法器等,将那块天外奇石买下来。”
危东敏并不是道德君子,只是担心这人背后有高手,所以不愿草率出手抢夺,能花钱解决,那自然皆大欢喜。
齐东渊对危东敏忠心耿耿,跑几趟腿也不算什么。
当下又跑了一趟平康坊。
回来后复命:“那孟襄子说,不卖,给多少灵石都不卖,就算拿十件法宝都不换。除非,是用相似的宝物交换。此等异宝,寻常修士一生也难以遇到一件。师兄,依我看,干脆……那只是个练气境的小修士,背后也不过是两个半步神通的保镖,不难对付。”齐东渊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危东敏想了想,摇头说:“在平康坊中动手,终究不好。先别轻举妄动。你去打探清楚,这人的行动规律,仔细观察一下,他背后到底有没有隐藏的高手,我再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