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除夕。
一年一度的佳节,各家各户都忙碌无比,而许府更是无比的繁忙。
贴春联,剪窗花,采办年货,张灯结彩,都需要有人去做,不过,许一凡不用忙碌,虽然现如今的许府没有女主人,可有几个管家和大丫鬟在。
许府不小,可也不算大,在许佑等人的管理下,整个许府运转的井井有条,很多事情都无需许一凡去操心,说实话,有时候身边有些人帮衬着,可是一件大好事儿。
除夕春节是一个大节日,文武百官可以休沫好长一段时间,这对于任何一个官员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
对于春节也好,还是除夕也好,其实许一凡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他上辈子的时候,从小就跟着父母在国外生活,而他的父母又是那种极其不着调的人,尤其是他老妈,简直是比他还要作死,而许一凡从小基本都是一个人生活,都不能用散养来形容,简直是放养,而且还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放养。
国外可没有过除夕春节那种习俗,即便有,也是不伦不类的存在,冷冷清清的,没有丝毫的年味可言。
不过,许一凡从六岁开始,每年春节的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个人乘坐飞机回国过年,相对于国外街坊邻居之间的冷漠,老家还是很温馨的,尤其是在跟老一辈相处的时候,才能让许一凡感受到一丝家的温暖。
家,对于许一凡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词汇。
许一凡有家,却又仿佛没有家,他的一生基本都在学习和跳跃当中渡过,天才,或者说妖孽,其实都不足以形容那个时候的许一凡。
在很多人看来,小小年纪,就可以跟那些十几岁的孩子一起上课,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件事,可对于许一凡而言,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一顿年夜饭而已,仅此而已。
然而,这个小小的愿望,直到他离开那个世界,也不曾实现,母亲一年四季都在全球各地浪,一连好几个月都联系不上,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他父亲虽然没有到处浪,可他的眼中只有他的研究,至于说儿子,呵呵......或许还没有他那一堆研究资料值钱。
当然,这是许一凡这么认为的。
孤独,总是如影随形的伴随着许一凡,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如此。
不过,相对于上辈子,这辈子的他稍微好点儿,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可他的成长却始终有人陪伴着,而这种陪伴,让许一凡很享受,也很珍惜,即便许一凡猜测到,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可能是孙曦圣在背后操纵和算计的,可许一凡还是很感激他。
许一凡是一个孤独的人,也是一个封闭自我的人,他对人心和人性的了解,除了他上辈子在书本上学到的之外,更多的还是在生活当中领悟出来的。
许一凡可以为了作死而不择手段,他也可以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善与恶,在他身上很难有界线,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没有界线。
不管是他在东海城做的那些事儿你也好,还是他在西北做的那些事儿也罢,亦或者他现在来到长安做的这些事儿,他都只是为了活着,也是跟着自己的心去走。
在东海城,他感受到了危机,因此他创建了言午堂,而去西北,亲眼看到了西北百姓的艰苦,他尽自己所能,为西北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想做,于是就去做了,至于结果如何,别人怎么去看他,许一凡并没有在意什么。
至于这次被李建民封为国师和护国大将军,许一凡虽然有些意外,却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于姜三甲说的那些问题,许一凡是有些担心,可也没有太在意,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八个字而已。
只是,随着他不断的前行,很多事情也出现的变化,他身边聚集了很多很多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这些人的未来,即便许一凡不想去在乎这些人,可他在做很多事情的时候,还是不得不去考虑这些人。
责任!
这是一个对许一凡而言,很陌生的词汇,可又是一个他现在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当他决定走出安民镇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要承担起很多责任,而随着他走的越来越远,他要承担的责任就越来越多。
许一凡不会天真的以为,那些曾经帮助过他的人,真的什么都不图,就像这次炎武帝封他为国师和护国大将军一样,看似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承担了很多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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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李建民在下朝之后,并没有待在御书房,而是去了御花园。
此时,正值寒冬季节,御花园一片萧瑟,唯独那片梅花林,正含苞待放。
李建民站在一株梅树下,仰起头,看着这簇梅花,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真的想好了?”
一道声音从身侧传来,打断了李建民的沉思。
李建民转过头一看,发现是孙羽墨,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可想的,多年前就注定的事情而已。”
孙羽墨一脸冷笑,她看着李建民,说道:“可曾后悔了?”
李建民抿了抿嘴唇,眯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孙羽墨,然后转过头,看向那簇绽放的梅花。
“当年确实后悔过。”
“那现在呢?”孙羽墨追问道。
李建民摇摇头,说道:“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与否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呵呵......”
孙羽墨看着李建民,冷笑不已。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除了恨也只有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
孙羽墨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年不是遇到他,梦流烟也不会死,那个女人也不会消失,说实话,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优点,知道她们为他那么付出。
孙羽墨承认,当初遇到他的时候,他确实喜欢过他,因为李建民出身皇家,教养很好,眼界也很宽阔,又游历了那么地方,谈吐不凡,长相也不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是个女人,遇到这样的男人,都会忍不住沉沦。
她曾经也沉沦过,也爱过,于是,她们决定帮他走向权利的巅峰,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可是,人都是会变得,当这个男人走向权利的巅峰之后,他已经不在是他。
当一个人变了,很多东西都会随之变质,他为了打破所谓的咒诅,杀死了她,杀死了那个为了他付出很多很多的女人,即便她知道,并不是李建民亲手杀死那个女人的,可她终究还是死了,而且还是被他逼死的。
孙羽墨和梦流烟情同姐妹,对于她的死,她始终耿耿于怀,她恨这个男人,恨他的绝情和无情,她也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眼瞎,不该帮助他。
更让她无法释怀的,还是梦流烟临死前,还曾对她说,让她不要记恨这个男人。
为什么?
凭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至今都没有找到,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答案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不是想到现在的大炎,还有梦流烟留下的东西,她完全可以颠覆这个王朝。
不用怀疑,她有这个能力,不单单她有,梦流烟也有,只是,梦流烟没有那么做,即便是这个男人当初要杀他的时候,她也没有那么做,而她想做,可又不愿那么做,既是为了梦流烟,也是为了那个少年。
“房巨鹿死了,下一个死的是谁啊?徐肱?还是李穗啊?”孙羽墨看着李建民的侧脸问道。
说实话,李建民的长相很好,尤其是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真的很帅气,让人容易沉迷,当初,她遇到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站在花丛之下,抬头看花的模样。
“你觉得朕是那种薄情寡恩之人吗?”李建民转过头,看向孙羽墨开口问道。
“难道不是吗?”孙羽墨满脸的讥讽和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