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以黄巾将韩信之才,得任渠帅本不足为奇!”
“但为何不是青州渠帅之位?不是扬州渠帅之位?”
“扬州司马卬也就罢了,虽无功但也无过。”
“但那青州宋义,要说张平至今对他仍无半分芥蒂,我是决然不信的!”
“易地而处,我若张平,定然趁着巨鹿之战后论功行赏,拿掉宋义的青州渠帅之位,另择贤明任之,韩信这名有功于太平道的黄巾将,显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但张平不但没有用韩信取代宋义,韩信反倒被一个一个无兵无将的幽州渠帅虚衔,给发配到了幽州……”
“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怀疑,太平道众渠帅之间间隙已生,这些个有兵有将的渠帅对于张平的命令阴奉阳违,甚至极有可能已有自立之心!”
“韩信,就是他们太平道内部权力争斗的牺牲品,他幽州渠帅之位,极有可能不是封赏,而是发配!”
“倘若太平道当真分崩离析,冀、兖、青、徐、扬五州定然大乱,届时我汉王廷又该何去何从?”
陈胜不紧不慢的将心中忧虑说出口,而后端起茶盏润了润喉咙。
殿下李斯却是有些失神。
这两点,他都想到了,但也没能完全想到。
至少对于太平道内部的不和,他只是有错猜测。
但听陈胜说出来,却清楚得像是太平道那些渠帅坐在一起吵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就坐在一侧旁观!
足不出户,单凭一句“韩信积功至幽州渠帅”,陈胜就能推测出这么多的隐情。
足见他对于九州大势的掌控,以及对于方方面面的细微状态的把握,都已瑧至巅峰!
年未及冠,就有这份儿功力……当真是,恐怖如斯啊!
李斯以自身为官数十载所积累的眼界与经历对这件事的结论,对比陈胜对这件事的结论,越发的觉得陈胜深不可测!
连带着,殿上那道挺拔英武的身影,都似乎放大了千百倍,巍峨如山岳!
“李公……”
陈胜见这老货走神,没好气的开口呼唤道。
李斯陡然回过神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的慌忙起身,对陈胜一揖到底:“下臣在!”
陈胜隔空虚扶:“说事儿就说事儿,行大礼作甚……此二虑,李公有何以教我?”
李斯本能的张了张嘴,想要发表几点意见,但一想到陈胜那仿佛亲眼见证的清晰思路,话到了嘴边就又被他给咽了回去,揖手道:“回王上,兹事体大,下臣还需得回去好好斟酌斟酌,才敢进谏于大王!”
话是如此说的,但他心头想的却是‘就别丢人献丑了吧’。
陈胜无奈的笑了笑,心道了一声‘也对’,自己思索了那么久,都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来,李斯又怎么可能这快就想出办法来?
‘鞭长莫及啊!’
他心下轻叹了一声,笑道:“对了,李公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李斯愣了愣,这才回想起自己的来意来,连忙再揖手道:“启禀大王,家师传书与下臣,言儒家有意于吾陈郡稷下学宫开设开门授徒,恳请大王恩准!”
“家师?”
陈胜略一沉吟,拧起眉头询问道:“荀卿?”
‘卿’乃尊称,其人正确的称呼乃是“荀子”,李斯与韩非之师,儒家“后圣”,当代儒家与法家的扛鼎人!
李斯点头:“正是!”
陈胜犹豫了几息后,开口道:“儒家主张的不是‘天地君亲师’吗?”
言下之意是,为何会来我一个反……义军首领的地盘上开门授徒?
李斯心领神会,低声道:“回王上,自然是主张‘天地君亲师’的,不过嘛,入仕之儒家门人奉大周天子为君,未出仕的儒家门人便无君……”
陈胜愣了愣,暗道了一声“妙啊”:“那荀卿欲来我稷下学宫授什么课?还是仁者爱人、礼乐治国那一套吗?”
李斯回道:“回王上,据家师手书所言,此次行课以‘子不语
怪力乱神’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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