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热闹的建筑显得颇为冷清,作为河宴县成最“高档”的场所,食客们的消息也极灵通。
有这般大的热闹看,谁坐得住?
“掌柜的,这是要打烊?”楼下,几名商客风尘仆仆走过来,就看到店里伙计熄灯关门。
年近四十,身形富态的孙掌柜拱手抱歉:
“今个京官入城,有大热闹看,人也不多,恰好家里有点急事,提早关铺子,您各位见谅。”
几人闻言,惊讶不已,问了几句,结伴也凑热闹去了。
新进城的商队,不太知道消息,正常。
孙掌柜不疑有他,等人离开,收敛笑容,冲伙计叮嘱几句,便急匆匆乘马车,朝家宅赶去。
神情焦虑。
而没人注意到,就在马车离开后不久,那几名外地行商去而复返,尾随而去。
……
范府外,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夕阳西沉,时近黄昏。
不久后,夜色将至。
而府内的匪徒尚未伏法,官府方面,折损的高手就达到了四人。
“门开了!”有人低呼。
继而,众目睽睽下,朱红大门拉开一条缝,三名护卫赤手走出,身上的法器、刀剑都被缴获。
而在三人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是脸庞圆润,眼睛眯缝着的二公子,还有个小侍女。
两人双手被缚,胸前各自挂着一张白纸,上书“死”字。
众人面面相觑,李巡抚诧异:“这是何故?”
为首的护卫拱手道:
“禀大人,匪徒称,我们未按照他的要求行事,反而屡屡挑衅,故杀了两名人质,并声称,要我们立即准备车辆,放他出城。
否则,每过一盏茶,就杀一名人质!”
赵知县瞪大眼睛,怒道: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作为河宴主官,他有充足的理由愤怒,本想着演习走个过场,在巡抚与公主面前刷一波好感,以此为进身之资。
结果……搞成这样。
眼下,人群越聚越多,天色都要黑了,整个县衙却迟迟拿不下齐平,他怎能不恼怒?
什么政绩,此刻已经不想了,只盼着能尽量挽回形象。
起码……绝不能再“死人”了。
也直到此刻,这位地方官才终于有了强烈的急迫感。
演习?
不,事到如今,他必须将这场“表演”当做真正的危机对待。
而旁边的县衙捕快们,也不约而同,表情凝重起来。
一次“演习”就已如此,若是真的江湖悍匪,他们岂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境内百姓被残杀?
气氛骤然一变。
赵知县深深吸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眼眸中一片平静:
“通知匪徒,他的条件我答应了!”
“大人……”王典史与吴捕快变色。
赵知县挥手,眼神冷厉:
“但,若是他敢再在本官面前‘杀’人,本官即便要动用官印,调集山川之力,也要镇压下他!”
“徐主簿,传令下去,南城门开启,清退沿途百姓!”
“周县丞,你速速回返县衙,调一驾马车来,同时,去武库取出迷幻阵法,布置于车厢底部!”
“王典史,你带一队人马,前往城外十里坡埋伏,只待贼人出城,听本官号令动手!”
“莫是真以为,我河宴县衙拿他束手无策?!”
一条条命令发出,众人一怔,继而齐齐出列:“遵命!”
转身,杀气腾腾离去。
这一刻,县衙众人,再无懈怠,真正进入了战备状态。
一旁,李巡抚略感诧异,却是微笑点头。
好大喜功是缺陷,但倘若是真有本领,有些缺陷又何妨?
姓赵的……还是有些本事的。
骤然紧绷的气氛中,公人捕快各自行动,只剩下吴川留在原地,讷讷道:
“大人,那我呢?”
赵知县瞪了他一眼:“你个‘死人’老实躺着!”
吴川委屈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