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么去?老实待着。”齐平皱眉。
齐姝鼓着并不丰润的脸颊,赌气道:
“我不。齐平你变了,以前,去哪都给我说的。”
妹子你这话就有歧义了,怎么听着,我好像出轨渣男似得……齐平吐槽,正要言辞批评,等看到齐姝的眼睛,忽然愣了。
烛光下,瘦削的穷苦丫头小小的一只,眼神里有着倔强和恐惧。
她……是给我说的事情吓住了吧。
齐平沉默了下,语气温和下来:“我去案牍库拿点东西,等会就回来。”
这时候,去打饭的衙役拎着食盒走回来,见状,他补了句:
“你先吃点东西。”
齐姝说:“我吃了饼子。”
齐平道:“那哪够,再说了,公家的饭不吃白不吃。”
许是最后这句话说服了小丫头,齐姝点点头,不吭声了。
齐平叹了口气,这才拎着钥匙往外走。
案牍库距离不远,大晚上黑黢黢的,拧开房门,点了油灯,按照编号很快找到了需要的卷宗。
厚厚的一叠。
内容不多,关键都是毛笔字,一张纸写不了多少……
按理说,各县皆有辖区,其余城市的案子,河宴不该拿到资料,但这批案子影响太大,府城发来的邸报里,信息也充裕。
怀疑关联性,并非心血来潮。
酒楼小二曾说起,孙员外每每听到血案,便会大发脾气,再结合此案疑点,就很有并案处理的必要。
具体如何做,齐平只有个粗略想法,关键是要从不同案子里找到相同的点、关联性。
捧着卷宗回到值房时,齐姝正闷头干饭,见状,齐平露出笑容,将卷宗摊开在桌上,开始阅读。
“一月十五日,夜,子时一至三刻间,平安县城富商董原一家,于家中被杀,死者共计十人……勘察现场,几无搏斗痕迹,钱财大量遗失,匪徒多人,持刀,手法熟练,一击必杀……天亮后邻人报官,未果。”
“一月二十一日,夜,亥时四刻,周县富户李仲堪一家,于住处被杀,死状残忍,死者身有四处刀伤,致命伤一……更夫察觉异状报案,官府抵达时,贼人已逃离。”
“二月一日,夜,约丑时,阳丘县下辖大沟村,富户许大勇夫妻死于家宅,同村许大茂、许大江等村民家宅亦遭洗劫,匪徒纵火行凶,同村惊骇躲藏……”
……
一共十三起惨案,其中,有几起发生在同地的,并做一案,实际死亡人数破百。
虽没有照片,文字也极少,可仍旧看得齐平触目惊心。
案子遍及府内多地,死者身份大都较为富贵,家有闲财,也有少数普通人家,如大沟村民,更像是被波及。
桌案旁,齐平眉头紧锁。
等将最后一份卷宗看完,他放下纸张,闭上双目,开始在脑海中梳理信息。
虚无的脑内空间里,一条条信息被抽离出来,他仿佛站在信息流的中央,试图找出这些信息的内在联系。
穿越,或者说脑内沙漏赋予的推理能力,让他较常人,更容易做到这点。
屋内,齐姝已经吃饱,静静看着大哥,将点燃的火盆往他脚边挪了挪。
两名衙役则坐在值房角落,没敢出声,怕打扰齐平思考。
值房内无比安静,落针可闻。
当王典史抱着一堆物件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诡异的一幕。
“你们这是……”
齐平倏然睁开双目,按了下眉心,有些疲惫地说:
“没什么,在想案子。”
王典史哦了一声,将东西放在桌上,期待地问:
“有眉目了吗?”
齐平摇了摇头,老王也没失望。在他看来,这些卷宗府城的人看过不知多少次,若那么容易找出线索,也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