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来了。”
一声喊出,人群退散,街道一侧,数名衙门公人抵达。
百姓习惯将衙门捕手与军中将士混称,但实则不同。
来的几个,名为巡检,类似后世派出所民警,腰间佩刀,面含冷色,走到近前,喝问道:
“何人报官?所为何事?”
客栈门口,那名青年哀声道:“草民报的官,草民姐夫被歹人所杀,还请官爷做主!”
民众哗然。
议论纷纷。
杀人案?不是上吊的吗?围观群众诧异。
齐平也是扬眉,显然,范贰打听到的消息并非实情。
“肃静!”为首的官差厉喝,声浪方止,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望向青年:“仔细说来。”
“是!”
青年眼圈红肿,当即大声将经过叙述了一遍。
死者的确为客栈东家,旁边跪伏的妇人则为其正妻,青年为妻弟,换言之,死者是他的姐夫。
按青年所言,他在客栈里帮忙,稍早些时候,有伙计去后院取酒,意外发现,东家吊死在仓库里。
“照你所说,死者似是自缢而亡,为何说为歹人所害?”为首官差质问。
青年哭诉:“禀官爷,我姐夫死前毫无征兆,晌午时分,还与草民说过话,没有任何异常,怎会突然自缢?”
有道理,但不完全有道理,抑郁症患者自杀前也许还笑容灿烂的……齐平冷静分析。
官差皱眉:“那你可有怀疑对象?”
青年大声道:“有的,有的!就是这人!”
他突然抬手,指向客栈内围观的住客之一。
齐平望去,眉毛一挑,那竟是个蛮人。
身材魁梧,穿着异族服饰,腰间佩刀,皮肤泛红,下颌生满胡须,五官立体,面对指控,神情桀骜。
不少围观群众变色。
草原人……与帝国有宿仇,不过,自西北战役后,双方摩擦渐趋平稳,几十年过来,彼此也时有通商。
来京都的蛮子商队不算少,眼下便是一个。
齐平基于经验,意识到情况复杂,涉及到异族,底层胥吏处理起来格外棘手,很容易上升到两国矛盾。
果然,看清嫌疑人,几名官差齐齐皱眉。
那蛮人倒冷静,用略显生硬的官话道:
“凉国人就是这样的?无凭无据,就要污蔑我?”
官差冷着脸,望向青年:“你可有凭据?”
青年咬牙,愤恨道:
“禀差爷,这蛮商宿在我家客栈,昨夜见我姐美貌,上前调戏,意欲施暴,是我姐夫及时发现阻拦,与之争吵,客栈上下皆可为证,昨夜发生此事,今天姐夫就死在仓库,必是这蛮子所为!”
话落,又是一阵哗然。
围观民众面露怒色,同仇敌忾,有人当即怒骂起来。
地上妇人哀鸣阵阵。
客栈伙计,乃至不少住客都是点头,表示确有此事。
怪不得认定是杀人,这作案动机太充足了啊……齐平脸色也不好看,再看向那蛮人,竟是满脸讥讽,毫不惊慌。
几乎把“我就是凶手”写在脸上了。
这么刚?演都不演?
齐平觉得这根本用不着推理,反派太嚣张了啊,是性格如此,还是有所依仗?
“这也叫凭据?”那蛮人嗤笑,坦然道:“我的确和他吵过,可这又能说明什么?争吵过,人就是我杀的?笑话。”
这副有恃无恐的态度,愈发激怒民众。
几名官差头大如斗,只觉棘手,想了想,为首官差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