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数浅,短命相?妈,小磊是你亲孙子,有没有这么咒他的?”
忍耐着把拖鞋递给安甜,看见小姑娘乖乖地换鞋子,女人就忍不住了,快步走回客厅里,对着客厅里一个正端着一杯热牛奶在不紧不慢喝着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红着眼睛说道,“您是做长辈的,小磊平常也孝顺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是做母亲的,怎么能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儿子命数浅。
还是从亲奶奶嘴里说出来。
就算是封建迷信也不行。
“本来就是。这小子让你们两口子养的细皮嫩肉,一点都不皮实。”老太太却哼了一声,对石磊妈妈翻着白眼说道,“咱们小刚就没有他这么多的破事。打小在乡下长大,一年到头一个感冒都没有,你看小刚天天嚷嚷着见鬼了?什么见鬼没见鬼的,我看就是命不好,没小刚有福气。要我说,真要是小刚来了也好,就让他们兄弟俩住一个屋,还能吃你花你多少?你们两口子买了这么大的房子,一家三口住这大房子,你们睡得着么!这是亏了心啊!弟弟侄儿还住乡下呢,你们就享受着,要我说,小磊变成这样,就是你们小气的报应!”
她别看年纪大了,说话却噼里啪啦的,可说出的话连安甜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世道,说自己孙子遇到不好的事是报应的真的不多了。
石磊妈妈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她豁然看向坐在沙发里一声不吭,闷头抽烟的中年男人。
这显然就是石磊的父亲。
“妈,你少说两句。”妻子愤怒的目光里,他放下烟,轻声说道。
不过这话却软绵绵,轻飘飘,没什么威慑力。
因为他这个态度,老太太更抖擞了,斜眼就去看儿媳。
“有什么少说两句的。要不是你们小气,小磊能被折了福气么?自家小叔和弟弟都在吃苦受穷,他自己山珍海味,他不见鬼谁见鬼!老大,我当初就说,你们两口子买了这么大的房子,正好让老二一家也搬到城里来一起住。这人气儿旺了,平常你们再供着他们花销点,这不都是积福的事么。哪有一家兄弟俩,一家有钱,一家吃苦受穷的。老天都看着呢!”
她的话让石爸爸半天没说话,看样子已经妥协。
石妈妈看着这个耳根软的男人,眼睛更红了,一边气得手指哆嗦,一边努力地对两个才进来的孩子挤出笑容,颤抖着说道,“小磊这两天精神不好,总是说……”
儿子这两天看起来总是心神不定的,而且今天早上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说什么见着鬼了,不能开门放鬼出来连累她。
石妈妈觉得儿子的精神出了一些问题,可舍不得去下结论,心里除了心疼就是让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免得精神紧张。
听到婆婆这么刻薄,还咒她儿子,她当然接受不了。
她显然是不相信什么神鬼的,安甜也没有在意这种家长里短的争执……虽然八卦有意思,可人命关天。
她就对石妈妈点了点头,一起去石磊的房间。
石磊的房间在这大房子的最里面。
关得紧紧的,里面鸦雀无声。
傅简敲门。
“石磊,我和安安过来看你。”他担心石磊大热天穿得失礼,就先敲了敲门。
门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哗哗的流水声,还有,突然“碰!”地一声。
傅简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早上电话里石磊跟自己说的那些惊慌的话。
卫生间里有鬼。
石磊那么害怕,怎么可能还会去卫生间。
可哗哗的水声……他急忙想要推开房间的门。
可让他感觉到格外恐惧的是,无论怎么拧动门锁,门锁竟然就像是石头一样,完全没有半点拧动的迹象。
他都把吃奶的力气使出来了,竟然都没有办法撼动门锁分毫。
看见这帅气的大男生和门锁较劲脸都涨红了,安甜抖了抖耳朵,推开他,手握在格外冰冷,透出几分阴森的门锁上。
她微微拧动。
门锁咔擦一声,轻轻被打开。
傅简:……
安甜用怀疑他不行的目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就这?
哪怕是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傅简也忍不住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行。
他才十八,就,就需要补补了么?
“进去吧。”这又不是怀疑人生的时候,安甜轻轻地推开了门,迎面就感觉到了一股充满恶意与冰冷的气息。
这气息扑面而来,透着浓浓的血腥味儿,房间里拉着窗帘,很昏暗,又像是被什么笼罩着一样黑沉沉透不进来阳光。
床上没有人,只有一个翻开的被子。
卫生间里传来了水流哗哗的声音,还有一个微弱挣扎的声音。
她几步走到了卫生间,就看见一个大男生正淹没在卫生间的浴缸里。
他整个人都沉没在满满都是水的浴缸里,头被一只从浴缸水中里伸出惨白的手死死地压在水面之下,无力地挣扎着。
他的手在浴缸光滑的边缘挣扎,想要逃离这里,可那只抓住他的头用力压着的手却让这挣扎慢慢地虚弱。
“石磊!”傅简冲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叫了一声,顾不上那只恐怖的诡异的苍白的手,趟着一地水用力扯住朋友的腿要把他从浴缸里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