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言仰起头,目光在残破的天花板上逡巡。“这座房子的确在别墅的东方。但它和别墅一点儿也不像啊。为什么叫它们双子楼?”
“双子楼只是表示‘两栋楼’而已,又没说非要长得相似。”乐祈年无奈,“你是不是见惯了飘飘和渺渺,所以觉得双胞胎必须要一模一样?可实际上双胞胎截然不同的例子也有很多。”
他望着贾老师,“你父亲跟你的劫匪伯父,应该也是双胞胎吧?”
贾老师一愣,默默点了点头。她从未见过伯父的面,但家里有他的照片。光看照片难以想象伯父和父亲竟然是孪生兄弟。两人一个高大健壮,一个矮小瘦弱,简直天差地别。任谁都不会把他们往血缘关系上联想。基因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他们贾家世代相传着一些民间方术,却从不曾用它牟利。贾柔的父亲遵从组训,一直将方术当作秘密。伯父的看法却截然相反。他看不上孱弱老实的弟弟,决定用祖传的方术大赚一笔,成了抢劫押运车的亡命之徒。
可惜天网恢恢,最终还是东窗事发。伯父连同一家人都在逃跑途中被击毙。
木讷内向的弟弟则去了大城市兢兢业业地打工,用微薄的收入养活了一家人。甚至还将最有出息的女儿送进了大学。
伯父特地将黄金藏在那座小得多、也破旧得多的“双子楼”中,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呢?
但贾柔已经不可能知道答案了。伯父早已被警方击毙,父亲也因病过世。
贾柔的性格不像父亲,倒很像伯父。热衷冒险,敢于豪赌。每当回想起从父亲口中听来的有关伯父的往事,她都会不甘地想,要是她能得到那笔黄金就好了。这样她就不必每天累死累活地工作,赚那么一点儿可怜的死工资。
伯父不是说黄金藏在双子楼之东吗?她何不去把财宝找出来?反正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警方肯定也忘记这回事了。现在黄金变现容易,随便一个金店都愿意用市场价收购金条。她只需要将金条上的编号磨掉或烧掉,拿去卖掉即可。没人会怀疑她的。
于是她辞掉了学校教师的工作,回到老家。贾家离开村子太久,对村民而言她是个完全的陌生人。双子楼东边的那一座如今已是高红鹤家。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家庭教师职位,利用她们家传的方术寻找黄金的下落。
却没想到……根本找错了地方。
直到今天,她从乐祈年他们那儿听说东边还有一栋废屋,才意识到那才是真正的双子楼之东。
【等等,所以说高红鹤家的灵异现象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
【高红鹤一家还有小朋友竟然一直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久,简直就像恐怖片一样。】
【刚刚在网上查了一下,当地确实有这么一件陈年旧案,抢劫押运车的抢匪伏法,但是被抢的金条至今还没找到。乐哥找到的黄金如果真是当年被抢的那一批,那可是立了大功啊!】
【叮——乐祈年获得任务奖励[锦旗]×1,仓库中[锦旗]数量已达上限。】
【但是郑昭羽说的亡灵是怎么回事?真有亡灵,还是说他搞错了?】
【键盘便宜卖啦!打骨折促销啦!前面那几位说要吃键盘的可千万别错过哈!】
【我就说个笑话,郑昭羽的满分答卷。哈哈哈哈,我能指着这个笑一整年!】
【我就问你们,这节目播到今天,乐哥啥时候出过错?他啥时候哗众取宠过?反倒是郑昭羽,每次都只说出了表面的现象,没有一次说中真正的原因。我看他怕不是买了答案吧?】
【喂,你们吹乐祈年就专注自家,不要拉踩别人好不好?拉踩的死全家!】
【是谁在郑昭羽分屏里拉踩乐哥来着?哦,是一群孤儿呀!】
【每次乐哥一出场就有一群人出来阴阳怪气,现在水军的钱这么好赚吗?苟富贵无相忘,多少钱一条也带我一个呗?】
确认一切都已被直播出去后,乐祈年向两个同伴做出OK的手势。
“先把她带回别墅。明天通知警方来这里收取赃物。”
君修言依依不舍地望了黄金一眼。要让一个人从金光璀璨的金条面前挪步,难度堪比让一个饥饿的人拒绝一顿美食。他心想,乐祈年让他们带上“执法记录仪”,或许不仅是为了直播,也不仅是为了当众揭露贾柔的阴谋,更是为了拍下这些黄金。要不然到时候少了一两块,他们可真是百口莫辩。
贾柔面对他们三个,已经放弃了抵抗,认命似的低着头,被君修言押出废屋。四人沿着来路朝别墅方向走去。
这样一来,本次节目的任务就算圆满完成吧?君修言心想。高红鹤家灵异现象的元凶已经束手就擒,她儿子也能安安心心去上学了。
小孩子还是要跟同龄人多接触。天天待在那种深山老林里,迟早要长歪。
“说起来,早在贾老师你到高红鹤家当家教之前,高红鹤家就时常发生灵异现象吧?”文森佐忽然问。
君修言一愣:“她不是灵异现象的元凶吗?”
“别墅中的‘猛1现象’是她故意为之,但其他现象就和她无关了。”文森佐坏笑着看了君修言一眼,后者气得面红耳赤。
“是骚灵现象!”他咬牙切齿。
“骚0现象。”乐祈年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要不是君修言手里还押着人,他真想现场表演一个黑虎掏心。
文森佐装作没听见他的话,好像提起“猛1现象”的不是他一样。“之前的灵异现象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比如舒放小朋友看见长脖子姐姐,半个头叔叔什么的。”
【呜啊,可不可以别提那些!怪恐怖的!我现在觉得家里好像到处都是人!】
【这黑灯瞎火的,总觉得马上树后面就要跳出一个长脖子姐姐……】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贾柔低声说:“他能看见。”
“什么?”君修言扬起眉毛。
“舒放那孩子。我觉得他说不定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