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生连忙扶起她:“夫人,反正我也要送盏盏回家乡,多带一条不过举手之劳。不过,我去云都凶险万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曝尸荒野,我只能说一定尽力。”
余夫人见琉生应承,当即露出喜色。
余驿长笑道:“琉生老弟,世间事谁能预料那么多,只要尽力不必强求,我夫妇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你那把剑是不禁用的粗坯凡品,恰好我有一剑,留着毫无用处,不如送给你助你一路披荆斩棘。”
随后他一招手,驿站中那口水井忽然水花翻滚,嗖的一声,一把青光闪烁的宝剑从井中飞出,余驿长接住,示于众人面前。
只见这把剑寒光湛然,水纹层叠,被它一照,整个房间如陷水底,四壁都有波光游走,森寒冷冽。
“这把剑叫寒潭,是我巨睛族的宝物,在我手中已近百年,我的实力不足以温养它,把它浸在井水中任其蒙尘至今,今日碰到你,也算是寻得正主。”余驿长道。
琉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宝剑,他练三破剑有些时日,却未曾有过趁手的兵器,每次练剑,都无法施展全力。有了这把宝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施展三破剑,不必怕剑承受不了灵气灌注而崩断。
伸手触摸剑柄,寒潭剑身陡然一颤,竟自行移动,像避开了琉生,并散出浓烈的寒意。
余驿长笑道:“待我将寒潭的契约散去,便不会排斥你了。”
说着取下一片鳞片碾碎,宝剑随之呼吸般的放光,急速暗淡下去,变成了一把凡俗之剑,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房中的温度也逐渐上升。
“现在,寒潭已经是无主之物,你可以收取他了。”余驿长道。
余夫人见琉生有些犹豫,笑道:“这把剑没有足够的灵气孕养最终会慢慢腐朽,你带去等于拯救它,赋予它新生,我们夫妇囚禁于此,动弹不得,一直都想把它赠人,只是一直没等到有缘人,如今交给你,就了了我们夫妇的心愿。”
琉生方点头,道了谢,握住悬于空中的宝剑。这次寒潭没有躲避。
琉生将灵气灌入剑身,寒潭上立时有无数血管般的光丝亮起,将剑完全覆盖,琉生生出一种难言的契合感,似乎有血脉和这把宝剑相通一般,寒潭仿佛变成了他的手臂,琉生以手触摸剑锋,竟像触摸多年老友一样。心中升起一种难言的温情,就仿佛身畔有十八的感觉一样。
“寒潭……”他轻念剑的名字,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他轻舞了一下剑,原本平平无奇的长剑陡然间散发出莹莹波光,房间再次被水汽笼罩,寒光游弋,温度骤降。
每一次挥动,剑锋切开空气的奇妙感,如同风吹面庞一样清晰,并且,剑光所向真的随心所欲,念头一动,剑身便至,畅达痛快,毫无阻碍。
琉生越舞越是喜爱。缓缓收了注入寒潭中的灵气,长剑再次恢复了平平无奇的模样。
余夫人忽道:“还缺一个剑鞘,老屠。”
余驿长拍拍脑壳笑道:“以我之鳞做剑鞘最合适不过。”
说着一挥手,一把鳞片在空中舞动拼合,很快就成了一个鱼鳞剑鞘,看上去极为朴实,有股古朴粗野的味道,交给琉生。
琉生再次致谢,将寒潭收入剑鞘,严丝合缝完美嵌入。
余夫人便起身道:“琉生小弟,你好好休息,我去帮你张罗饭食,明日你们早些上路,随身携带。”
琉生又道了谢,余驿长跟在余夫人后面,走到门口了,又返回来,将一片鳞片交给琉生道:“老弟,这鳞片和我夫人的狐尾放在一起,莫要分开,以后做个纪念。”说完赶上余夫人,一起下楼而去。
送走了两人,琉生关上房门,将两条狐尾和鳞片放在一起,心中有些黯然,余夫人和余驿长这样的异界生命,被囚禁在这里,永世和亲人分别,虽然比自己亲人全部离世,身负血海深仇略强一些,想必也很痛苦。
……
驿站后院养着一只公鸡,朝阳尚未升起就长鸣不断,老道揉着眼睛坐起来,只觉神清气爽,伸懒腰道:“好久没睡这么香甜。”
十八也悠悠爬起,眼睛跟火眼金睛似的放着光,显然睡得也不错。这俩家伙都不知道自己曾和死亡擦肩而过。
老道和十八都没发现琉生腰间又多了一把剑,他们两个,一个将注意力放在今天吃饭的伙食费上,一个将注意力放在老道怀中的宝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