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笑着回答：“这本来就是误解，我如果很脆弱，怎么能单独清理下水道？怎么敢去猎杀末日教徒？”

黑鱼表情有些闷闷的。

“你又能侦察又能杀敌，那我不是没用了？”

罗德安慰道：“怎么会？你的徽章很有用啊。”

黑鱼立刻露出了笑容：“没错，这是由恶灵骨灰制作的感应徽章，每当附近有恶灵靠近时，它就会疯狂振动，不过很可惜，这只是个简陋的感应器，它只能提醒附近有恶灵，无法指出它的具体方位。”

罗德微笑道：“正好和我配合啊，恶灵似乎有瞬移的能力，刚才的方向我明明已经看过了，但一转头它却出现了。”

黑鱼惊讶地说道：“恶灵是纯粹的灵体，可以自由在灵界旅行的，当它进入灵界时，你当然看不到了。”

罗德心中一动，问道：“那我怎么才能看到？”

“除非你的灵也在灵界。”

“那恶灵不是没办法对付了？”

“怎么没办法对付？”黑鱼诧异地看着他：“恶灵出入灵界是本能的行为，你不会以为它们会借此袭击或逃跑吧？”

“呃，不会吗？”

黑鱼捂住额头：“你肯定也是个没智力的猩猩，憎恶学习，只爱打架，凡是被黑雾感染的生灵，都没有理智，都只有疯狂，混乱，死寂，和刻印在灵魂印记中的本能。恶灵也是一样，它们不定期地进入灵界，不定期的从灵界回归，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当它们被激怒时，会直接猛烈攻击伱，而我们对付它们最大的困难是即便它们在物质界，我们也看不见，它们的灵体有很强的隐蔽能力，灵视在五十以下的，连影子都看不见。”

“那你们怎么和它们作战？”

“侦查员会给我们报点，但我们堡垒里的几个瞎子视力很差，报点又慢又歪，我只好用灵能护住全身，拿着刀乱砍。”

“物理兵器能伤害到灵体吗？”

“有灵能就行。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它长啥样，你说说呗。”

罗德简短但精准地描述了恶灵的模样。

黑鱼打了個寒颤：“真可怕，还好我看不到。”

就这样，之后的两个钟时，他们一面在荒原上搜寻恶灵，一面随意闲聊。

搜寻恶灵是一个纯粹看运气的行为，他们沿着既定的路线一路走去，恶灵有时候会迎面飞来，有时候会忽然出现在空气中。

感应徽章确实提供了不少便利，毕竟罗德的灵魂之眼不能全天候360度旋转。

脖子会断的。

罗德对这个效率不是特别满意，直到返回时，他们总共才猎杀了三十个恶灵。

全程都是罗德动手，黑鱼就在一旁大呼小叫。

到后面罗德甚至都不愿意用封灵子弹了，用真银子弹一样可以解决恶灵。

它的破绽那么大，简直像白送的。

两个钟时之后，尽管罗德还想继续猎杀，但黑鱼却坚决要求返回。

因为马上就要到夜时了。

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段，火的力量在这个时段最弱，黑雾的力量在这个时段最强，许多藏在尸骸荒原地下的怪物也会出来活动。

最危险的是，许多长眠于荒原深处的怪物的沉寂状态会减弱，感知变得敏锐。

拥有火之力量的他们，很可能会惊醒这些古老的存在。

这不仅非常危险，还会使附近的人类据点出现预料之外的威胁。

“预料之外”是王城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特罗里安的力量相对于庞大的黑暗来说非常弱小，全靠白塔上的观测者和预言家来维持脆弱的平衡。

一旦出现“预料之外”，通常就意味着他们会出现重大损失，需要繁复的行动和长时间的适应来调整新的平衡。

正因为如此，在王城之外的黑暗世界中，夜时禁止任何行动，是一个常识。

黑鱼就发现这个家伙特别没有常识，他不止是没有智力的普通猩猩，还是个超级没有智力的红毛猩猩。

他甚至连猩猩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难道没有童年吗？你妈妈没有在哄你睡觉时给你讲《光明世界》吗？《关于猩猩长出红毛这件事》你没听过吗？《小公主和七个白雪矮人》《非法出售引燃物的小姑娘》你也不知道？这么多经典童话故事可是我们小时候的精神粮食……你真可怜。”

黑鱼的话让罗德终于明白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掌握了很多风俗和习惯，却始终和他们格格不入。

原来是缺少童年。

好，回去我就把《光明世界》借来看看。

顺便把我的童年也带过来，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喜羊羊大战水冰月》。

在回去的路上，黑鱼不断给罗德科普各种常识，这家伙很健谈，兴致也很高，今天的收获对他来说是巨大的，以前他们一整天也杀不到三十个恶灵。

而且很轻松，恶灵刷刷两刀就被他砍死了。

在回到剑关堡垒后，他就是这样说的。

罗德并不怎么在意，倒是其它四个小队十分羡慕，他们中最多的安娜贝小队也只猎杀到了十个。

安娜贝看着黑鱼得意地展示满手的恶灵骨灰，叹道：“你们别羡慕了，在他面前，我都是石木芯子，幸好他比较脆。”

罗德不高兴地说：“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很脆？感受过的人才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

转过头，提高声音问：

“黑鱼，我硬吗？”

一旁正在狂吹的黑鱼赶忙答道：“硬硬硬，我试过了，没有比罗德兄弟更硬的人了。”

安娜贝哼了一声：“明天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到底有多硬。”

“算了吧。”罗德可不想和她一路，“魔力解放”据说是七大特性之一，听上去像有什么强大的远程攻击手段，而且她灵视不弱，说不定会抢走自己的怪物，黑鱼队长就是最合适的队友，手短皮厚眼睛瞎，正好当盾牌，又不会抢他的灵魂。

黑鱼喜道：“看，罗德兄弟都认为我是最佳搭档。”

安娜贝瞥了他一眼，哼道：“你们有鬼。”扬起下巴，转身走开，只给他们留下一道傲慢的背影。

——

就这样，罗德在剑关驻扎了下来。

剑关的守备战士对他们的到来报以了十二分的热情，作为内层防御圈的最末端，他们向来不受重视，从未得到过这样大的支援。

更没有享受过守护之火温暖。

当这人类的生命之火在这里扎根之后，它的力量就变得稳固和强大，方圆三百码内都被它的光芒照亮。

虽然相比荒原上的黑暗依然渺小，但战士们都感觉像是天亮了一般。

在守护之火到来之前，他们使用的是由守护之火中分离出来的蕴涵火星的余火，它的力量连堡垒都无法点亮，战士们上城墙作战时还需要佩戴抵御黑雾侵蚀的红色泪石。

而现在，他们可以自由地在城墙上奔跑，眺望远方，使用弩炮等防御器械攻击怪物。

最关键的是，他们终于可以放心睡个好觉了。

夜晚值守人员减少了一大半，任何黑暗的存在都不可能绕过火来袭击他们，只要一踏进的火的范围，它们就会持续燃烧，直到化为灰烬。

灵能的恢复速度也更快了，坐在燃烧的守护之火旁冥想，感受着温暖的气息涌入灵魂，散入四肢百骸，这绝对是最高等的享受。

比服食药剂，啃吃冷冰冰的灵魂红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