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在世锦赛上一战成名,男子团体赛上队友频频失误的情况下,他连续四个十环稳稳的扎在靶心,力挽狂澜带男队拿到了世锦赛团体金牌。之后个人赛一路表现优异,决赛上以一环之差输给了当时反曲弓竞技排名世界第一的选手,拿到了个人赛银牌,他的世界排名直升到前五。
他在赛后接受采访时回应:下一次,他会成为新的世界第一。
狂妄自信嚣张跋扈,他的相貌又是顶尖的绝。
他这段话一出就火了,无数媒体争先恐后的采访这位少年天才,猜测他会成为下一个周玉,替国争光攀上高峰。
今年奥运会上他在万众瞩目下遭遇了滑铁卢,个人赛在关键时刻脱了靶,倒在了四强。脱靶的原因有很多,室外比赛太容易受天气影响。比赛那天下着小雨,风速雨速都会影响,脱靶的不止周至一个,可万众瞩目的只有周至。
个人比赛结束,迎接他的是声势浩大的讨伐。
他在赢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被奉为经典的自信,如今都成了讨伐他的罪名。自信变成了傲慢,褒义变成了贬义。
铺天盖地的讨伐辱骂,恨铁不成钢。
第二天的团体赛毫无意外的再次输了,惨败。周至全程没有高光,他没有射中一个十环,他最好的成绩是九环。
赛后采访,有粉丝愤怒的骂他是废物。周至面对着□□短炮,沉默了很久,他点头,“对,我是废物,你行你上。”
他没有道歉没有检讨,说完这话他背着弓转身走了,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笔直傲慢的背影。
于是周至被骂上了热搜,这场声势浩大的骂持续了快三个月。周至依旧没有公开道歉,没有任何解释。骂战愈演愈烈,最近已经开始给国家队施压,要求处理周至。
他回来跟这件事有关吗?
太阳看久了是黑色,许一重新把目光落到了书本上。可周至怎么样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七年前周至不告而别后,他们就再没有关系了。
如今她和周至互不相识,也没必要相识。
中午十二点林琴才拎着拖把回来,进门直奔厨房。许一放下书去厨房帮忙,超市后面就是小厨房,平时会在这里做饭。
“周至早上就到了,你见到了吗?”
许一心里一咯噔,米差点倒到了外面,“不知道,没注意。”
“开着黑色大奔,车很大。帅的明星似的,他可真是从小好看到大。”林琴麻利的处理着虾,“下午你还得看店,他要在这边住,不去宾馆。那别墅六七年没人住过,很多电器都坏了,想住的话得全套换新的。你多蒸点饭,他虽然出去了,但不确定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林琴以前在周家做过保姆,周家离开小镇后把房子交给了林琴看管,每年定时会打一些钱过来。这么多年周家别墅那边有大小事都是她处理,周家有人回来祭祖,也是在她们家吃饭。
周至开车出去的时候许一看到了,黑色越野车从超市门前一闪而过,扬起了灰尘。
“哦。”许一又加了米进去,淘洗干净放进了电饭锅。
周至迟迟没有回来,许一和林琴吃完午饭也没看到他的身影。林琴吃完饭就开始打电话联系送电器的人去周家安装,风风火火的出了门。
林琴为了赚钱忙成了陀螺,从许一记事她就这样忙碌,六岁那年父亲去世后她就更忙了。
下午小镇变天了,阴云密布,暗沉沉的压在头顶,天地陷入昏暗。浓绿的树木在风里挣扎,残破的树叶被卷在空中翻飞。空气中弥漫着树叶断裂散发的清苦,小镇充斥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暴雨来的又急又凶,雨黑沉沉的大,仿佛瀑布落错了地方。许一在落雨滴的时候就去搬门口的货物,还是没来得及,她最后是在暴雨中把全部东西搬进了超市,衣服湿透了。
运动装湿淋淋的贴在身上,腿上伤口也阴冷的疼,许一抽了一条毛巾擦脸,林琴打着一把破伞跑着进了门。
许一连忙把毛巾递给她,说道,“你怎么跑回来了?衣服都湿了,你怎么不等雨停再回来?”
“东西都搬进去了?”林琴环视四周,看到门口的货全部被搬到了超市里面,又看许一一身水,声音立刻提高了,“我就怕这个,所以一看到雨滴赶紧跑回来了。你的腿不能吃力不能见水知道吗?谁让你搬东西的?”
“我这条腿没吃力,我就是把门外的东西搬到了屋里,没用力。”许一被吼的一愣,解释道,“一点水,我马上回去把衣服换掉,没事。”
“什么一点点水?你衣服都湿透了。”林琴推着许一把她按到了椅子上,蹲下去掀她的运动裤裤脚,急的眼睛都红了,“让我看看伤,你可要注意腿,不能马虎一点。你是运动员,你要跑步的,腿非常重要。那些货物泡水就泡水了,大不了损失点钱,哪有你的腿重要?伤到腿留下一辈子的病根怎么办?”
“真没事,你别这么大惊小怪。”许一被迫坐到椅子上,宽松的运动裤很轻易的被掀到了膝盖上面,被雨水泡胀的伤口更加丑陋狰狞,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我这样不可能再跑步了,妈妈。”
虽然过去了三个月,许一还是不能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伤。她转过头去,想压下堵到嗓子眼的情绪,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周至穿着中午来买烟时的那套白色运动装,挺拔修长,一身雨水似要跨进超市,脚却停在门槛边,半边身子落在雨里。以至于感应门铃都没有识别出来,不知道他是要进来还是出去。
他没有戴口罩,湿透的黑色发丝贴着冷白的肌肤,睫毛潮湿漆黑,黑眸从许一脸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她触目惊心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