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雁荡峰上。
公孙家满门精锐都在屏息以待着大敌的来临,可殊不知令众人提心吊胆的敌人此刻正怡然自得地端着一盏清茶,带着玩味的笑容坐在他们家主的房间里。
公孙秀额头上已经渗出来汗水,眼前的黑衣人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越是平静就让他愈发的紧张,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埋下的层层护卫竟然在他面前形同虚设的时候。
公孙秀眯了眯眼想要透过那宽大的黑袍看清对方的面容,但却除了一股无法言明的压迫感什么也看不出,在这之前,他虽然也很紧张,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他自己的武功如今已经大涨,更是被有些人说他是足以排进天下前十的高手,不禁让他以为即便真是流云剑找上门,自己也应该有一战之力的。
但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错觉终究是错觉,虽未动手但仅仅一个照面公孙秀就明白过来,眼前此人甭管是不是流云剑,若想杀自己只怕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可公孙止显然没有他爹这么多心思,一阵惊恐过后兴许是想起他爹之前信誓旦旦的样子,亦或者看黑衣人并未动手的样子错以为是对公孙家有所忌惮,竟然壮着胆子上前了两步。
“你,..你可是那流云剑?当年你杀我祖父此仇不共戴天,你竟然还敢上我公孙家来,真以为我公孙家的儿郎怕了你不成,信不信我一声呼喊就有数百人过来,到时候你可插翅难飞!”说完公孙止还有些得意的看了眼自己父亲,仿佛期待着父亲对自己的表扬。
公孙止闻言顿时脸色暗沉下来,暗骂一声怪不得有传言说“公孙家父子共有九十九个心眼,公孙秀一百个心眼,公孙止还得倒欠他一个...”。
“呵呵呵,公孙家主,你儿子...倒是有趣”黑衣人似虎被逗笑了。
公孙秀忙轻咳两声制止了还想开口的公孙止,又瞧了眼黑衣人心中顿时疑惑丛生,他知道黑衣人足可以一剑杀了他们父子俩,而他想走公孙家其他人也拦不住,但奇怪的是眼前的黑衣人不仅没有动手,而且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仿佛云淡风轻来走亲访友一般。
公孙秀在江湖摸爬滚打数十年,最让他自豪的就是自己看人的本事,如他一眼就看出自己绝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也能一眼看出黑衣人今天不是来杀人的,所以他才没有动身逃跑或是呼喊起来,因为他知道黑衣人选择如此隐蔽的前来,应该就是不想引人耳目的,但至于他为何这么做,公孙秀却想不明白了。
“斗胆问一句,足下真是流云...兄台?”若有公孙家其他人在此,听到公孙秀称呼流云剑为兄台只怕都会气不打一处来,但对于公孙秀来说,且不说其实当年他还真不怎么恨流云剑,毕竟自己能够鲤鱼翻身还是因为流云剑,就算恨,以他惜命如金的性子也不会为了一句称呼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流云剑又不是本名何须再提”黑衣人声音低沉道。
“那...不知足下今日前来,是有什么打算?”。
公孙秀虽看不清对方面容,但已经确信对方应该就是流云剑不错,不过也的确如对方所说,原本流云剑是巴蜀剑派捡来的一个无名无姓的弃儿,流云二字也只是赞誉罢了,而且若他真想要动手,横竖都是一死还管他是谁呢?
“想来借一样东西...”黑衣人说着顿了顿眼神望向了不知所措的公孙止。
公孙秀一眼便明白过来,当即低声道:“止儿,你去屋外帮爹看一会门,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来知道吗?”。
公孙止立时瞪大了双眼不由疑惑道:“爹...苍蝇还用得着放嘛,这...这不都进来了?”。
“让你去你就去!不许再多说一个字,再多说一句我就罚你面壁三月,赶紧的”公孙秀厉声一喝,不由让公孙止虎躯一震,立时不再多说,只能一头雾水地走出了房门。
待他转身关上屋门后一转身,却是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只见门口那几名护卫个个瞪大了双眼直挺挺看着前方,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他们的脖颈处全都有着一道细长的剑痕,细到若不细看都无法看清。
“这得多快的剑才能做到!”公孙止不由抿了抿嘴暗暗惊道。
屋内,看着儿子离去后的公孙秀轻舒一口气,随后继续问道:“足下是想借什么东西?”。
“若我说我是流云剑,你还肯借我东西嘛?不想着替你们老家主报仇雪恨吗?”黑衣人笑了笑又喝了一口清茶。
公孙秀一怔旋即赔上一张笑脸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来者都是客,我公孙秀不是不敬客的人”。
“呵呵,怪不得公孙家在你手上愈发地顺风顺水,公孙家主果然是个明白人啊”黑衣人闻言一笑。
“流云兄说笑了,话虽如此,不过流云兄武功盖世实乃当世第一,在下实话实话对兄台确有几分敬畏之情不敢不客气,但我公孙秀平生也最爱结交像兄台这样的高手,若能给兄台几分绵薄相助赚兄台一份人情,在下便心满意足了”公孙秀弓腰笑道,他一向认为与人交往需要”三份真诚、七分假意”,真假相辅更能在阿谀我诈的江湖中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