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秋月明亮,照得渭河水面明如白昼,杨华看着入夜时分上船借地听曲的两个汉子拿刀将船家劫持住,心里大惊,下意识的闪过一个念头:水匪劫船!心里却又有疑惑,他这艘乌蓬船如此简陋有什么好劫?
乌蓬船的船桨和一应物件都被扔下了船,失去船桨的小船开始缓慢的飘荡起来,杨华心中紧张不已,深吸一口气隔着门缝看着对面的那艘渔船也给扔下船桨辎重朝河水中央飘去,借着月色,看见甲板船头蹲着五六个暗影,却看不清楚谁是船家谁是劫匪。
船舱里门户紧闭,外面月光明亮,舱里却漆黑一片,杨华也无暇去听外面那些人窃窃私语在说些什么,他猛然看向自己另一侧的船舱,那里挂着一柄铁剑,白日时杨华只是瞅了一眼还问船家行船还准备刀剑是不是太过谨慎了,船家只是说平时拿剑作装饰用,从未真的拿下过。
他咽了咽口水上前取下按了剑鞘口上的卡子,剑“镫”的一声弹出来,映着摇曳烛火,细细看去,剑只是普通,刃口谈不上锋利,也没有放血的剑槽,他蹲下身子持剑做了几个劈砍刺击动作,他从来没有用过剑,也用不惯,但毕竟是大将军府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此时性命攸关之际虽然心慌但也爆发出了一股难以明说的勇气,这放在以前是令人震惊的,要知道杨华在家里时连几寸长的匕首都没拿过,但或许是为了身后的苏婉莹,杨华此刻握着铁剑的手却异常的牢固。
杨华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扎紧,默算到窗边的距离,脑子里盘演着在黑暗中怎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将剑拿到手然后趁着匪徒不注意刺伤他们,他自然没想过杀人……不过从门缝里看不到杜锋他们画舫的情形,也不清楚这次到底有多少水匪劫船,杨华耐着性子贴身站在门后,心想:也许要趁乱跳下水才是最好的选择。
杨华还想静待时机,船头那两个汉子却不想给他这个时间,拿刀逼着船老大的汉子脸上有道贯穿鼻子的伤疤,他问另外一个人:“你说那个废物醒过来没有,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言语之间倒不怕杨华醒过来。
杨华听了暗惊,黄昏时杜锋等人将他羞辱了一顿,但相信这一番插曲不应该流传出去才对,可似乎这两人对他颇为熟悉,甚至连董源讽刺自己的话都知道?
难不成是为了我来的?杨华心中一紧似乎想到了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了。
“软脚虾对那娘们看起来一片痴情,发起疯来真难预料,而且上面吩咐了一定要好生抓了那个娘们,还是小心好……”另一个汉子脸形精瘦,眯眼看向河岸——这时候连岸还不够远,离此处不远有一座蚊头山救灾营,边上就驻扎着近百名刀弓手——秦川乃北魏军事重地,加上杜荣担任太守后一直希望在军功上斩获殊荣,于是对秦川各县刀弓手等治安力量的训练极为重视,甚至有意训练出一支精良的地方军队。
尽管随着贪污腐败的增多这样的的队伍并不算多,但精瘦汉子对官府的刀弓手还颇为忌惮,这份忌惮更多的是怕因此而走漏了风声,若是惹恼了上面那位,那可比死在刀剑之下惨多了,再说秦川杜家素有威名,杜锋人此时就在画舫,要是现在就惊扰起来,今夜的事情未必能成,想到这里,他给伤疤脸递了个眼色。
躲在船舱里的杨华听他们说了这些话,心头一惊,心道:“他们意在苏妹妹?”。
络腮胡子会意笑起,胳膊弯勒住船老大脖子,沉声威胁道:“要想不死,吃住痛不要乱叫!要是乱叫,爷一刀生剁了你!”将刀柄反过来一击狠狠的打在船老大的太阳穴上,那船家只发出一声闷哼,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按计划行事,你去准备等我一刀结果了那废物,你就把船弄沉了...”络腮胡子低声说道。
杨华闻言愈发紧张起来,手心都不由渗出了汗水,正当此时杨华却忽然觉得身后传来一阵热气,下一瞬又有一道手掌一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顿时让原本绷紧了神经的杨华猛地一个激灵,差点就要喊出声来。
“嘘!呆瓜别怕是我,这么好玩的事你也不叫我真不够意思”苏婉莹不知何时出现在杨华身后一把捂住杨华说着,她眼中的俏皮与杨华的惊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可他们有刀...”杨华一时惊魂未定压低声音说着,而后他就看到了苏婉莹一脸疑惑地神色,仿佛在说“然后呢?”
“也是...她可是连公孙止都能击退的高手,怎么会怕区区两个拿刀的毛贼,可笑的是我还在这准备保护她...”杨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握着铁剑的手依旧没有松开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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