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江承舟的眼底『露』出笑意,却瞧着隐隐有分癫狂。
这模样,竟有些像他初身患癔症的样。
江慎连忙转移话题:“皇叔若不听曲,下午去何处?”
江承舟做出副诧异的模样:“你要让我来?”
他这反应,江慎不奇怪。
崇宣帝要江慎陪着江承舟游京城,本意是试探江承舟此行是否另有打算。他要江慎试探他,样也要江慎防着他,所以这游京城名义上是游玩,实际上是另种监视。
为了谨慎起见,江慎应提前计划好他们要去的地方,并安排手埋伏。
但江慎其实并不觉得他能借此机试探出什么,又或者说,如果江承舟真打算做什么,他也不认为他挑在这个时候。
以江承舟的聪慧,崇宣帝真正做什么,他心知肚明。
不可能这样自投罗网。
而江承舟这话,便是印证了这点。
既如此,那便更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了。
江慎笑了笑,道:“皇叔这么久没回京,自要让皇叔玩得尽兴。在吃喝玩乐这方面,我的确比不过皇叔,皇叔做什么,我们陪就是。”
黎阮也跟着道:“是啊是啊,皇叔做什么都可以。”
黎阮的法就简单得多。
他看得出江慎在这附近设了埋伏,但凡的那点埋伏,在黎阮眼里乎形虚设,还不如撤去了自在。
反正,有他跟在江慎身边,就是阿雪那种修炼千年的大妖出现,都别动他。
两都这么说,江承舟也不再推辞:“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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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舟的确是个很玩的。
他明明已经十多年没回京城,却仍能找到那种隐于市集,不为所知的小吃摊。先美美吃上顿,再去摊淘淘黎阮从没看过的话本,去斗兽场观兽斗,还带着他们去赌坊体验了把博戏。
若不是黎阮怀着孩走不了太多路,江承舟大约还能带他接着玩。
但就是这样,黎阮已经乐不思蜀了。
他们最后寻了个西域商贩开的茶点铺,用鲜『奶』冲泡的茶叶去了原本的苦涩,只留下淡淡的茶香和浓郁的『奶』味,甜而不腻,黎阮气喝了大杯。
江慎把搂着,轻轻给他按捏酸软的后腰,看见黎阮又再喝,连忙阻拦:“你少喝些,儿不打算用晚膳了?”
“……不用了吧?”
黎阮喝得唇上浮了层『奶』沫,『舔』了『舔』嘴唇,有点意犹未尽:“我们还要回宫用晚膳吗?”
已经玩得不回家了。
江承舟听言,笑着道:“不急着回宫也,黎公不是喜欢听曲儿吗?我知道有处,唱的曲比戏楼好听得多,专唱外头戏楼不敢唱不敢写的。”
黎阮眼神亮:“还有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江慎虽也没听过,但从江承舟的神情,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你说的不是……”
江承舟微笑:“春江楼。”
江慎:“……”
黎阮问:“那是什么地方?”
“好地方。”江承舟道,“去玩吗?”
没等黎阮回答,江慎率先打断:“不行。”
黎阮疑『惑』地回头看他,江慎欲言又止片刻,咬牙:“那是青楼。”
春江楼,京城第风月场所。
京城的权贵世家耽于声『色』,风月生意自也做得火热。这春江楼能在众风月场所中脱颖而出,得到这京城第的名头,里面多么有趣可而知。
听完江承舟的介绍,黎阮更加觉得感兴趣,但触及江慎的视线,又犹豫起来:“不能去吗?”
“这有什么不能去的。”江承舟道,“这春江楼分内楼和外楼,外楼弹琴唱曲,只卖艺不卖身,内楼才做皮肉生意。”
“我们只去外楼听听曲,无伤大雅。若不是这样,我也不敢踏入春江楼半步啊。”
他视线往周遭扫,含笑道:“谁知道我的爱妃,正在哪里瞧着我呢。”
他们如今正坐在茶点铺内,临近晚饭时间,这种铺里反倒没什么客,衬得江承舟这动作有些怪异。
但黎阮没太在意。
他又看了眼江慎的神情,悻悻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低落之情溢于言表。
直到他们开始乘马车回返,黎阮都没能从这低落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尤其是江承舟坚持去听曲,如果江慎和黎阮不去,他就独自去,并且吩咐马车驶到了春江楼外。
风月场所都是夜间生意,此时天还没黑,春江楼外却已经有不少。
马车停在春江楼外不远处的街边,江承舟独自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进了楼。
黎阮还在恋恋不舍地掀开车帘往外看,身后传来江慎低沉的嗓音:“真这么去?”
他连忙放下车帘:“不,点也不。”
江慎低哼声,没说话。
黎阮了,又道:“但你觉得不觉得,皇叔这样挺奇怪的。”
“哦?”江慎问,“怎么说?”
黎阮道:“你啊,他明知道你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却偏偏执意要来。你说,他是不是为了故意甩开你,在这里做什么坏?”
江慎十分配合地点点头:“有可能。”
黎阮顺势道:“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偷偷跟进去,盯着他,看他到底干什么?”
其实要跟着江承舟,完用不着他们。
虽在江慎改变了行程后,他们已经没有办法提前布置的埋伏,但江承舟在京城期间,他身旁不可能缺盯着,何况来的又是春江楼这种群繁杂之处。
今晚这春江楼里,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拨跟着他。
但……
江慎看着自家小狐狸那期待的目光,思索下,原本的话咽了回去:“你说得对,我们是该跟进去看看。”
黎阮眸光亮起来,又义正辞严:“先说好,我不是自己去玩的,我是真的为了你考虑。如果不是为了正,这种地方,我步都不迈进去。我牺牲太大了。”
江慎配合着他,也严肃地点点头:“嗯,牺牲的确很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