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抿唇,在逃避的过程中用search拍了下木偶,依旧显示不出任何结果。
它不是异端。边打边逃离开这栋房间的最后一刻,叶笙咬牙,忍住胸腔的血,转身,快速拍了下蠕动的墙壁!
咔。
search拍照的瞬间。
叶笙眼中一片血色。
冥冥中,好似有道时而阴冷疯狂时而安静纯真的视线,在沉默注视着他。而后他听到了那个人的笑,一种很古怪的笑,声音是个青年,但笑的方式却像小孩。
*
苏婉落一路往西走。一个人单独行走在一栋漆黑的、没有任何声音的地下室,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十多年的执念早化为浓郁的恨,人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既然她都不怕死了,那这里又有什么好怕的。
苏婉落推开一栋房间的门。
这里是栋杂物间,放着木桶、拖把之类的东西。苏婉落视线警惕又细心,不放过一处可疑的地方。
等等,泥桶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动。
苏婉落后辈发凉,深呼口气,捏紧掌心,走进去蹲下身,发现泥桶里面居然是一只鸟。
……一只鸟??而且鸟的翅膀还在动。
苏婉落害怕地喉咙发干,但她依旧咬住颤抖的牙,缓慢地伸出了手,指尖颤抖碰到鸟身的一瞬间,小鸟骤然发出一声尖叫。它尖尖的喙直接咬破了苏婉落的手指,咬到能够看见森森白骨。
苏婉落血流不止,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谁碰我——嗯?人类?”尝到鲜血的瞬间,小鸟浊黄的眼珠子里掠过一丝诧异和餍足。很快,它圆鼓鼓的眼睛打量苏婉落,肚子里出奇的饿,不过对比了一下她和自己体型差距。
小鸟决定智取。
小鸟说:“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鸟,鸟鸟鸟在说话?苏婉落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血液发冷。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可是旁边漆黑的建筑、潮湿的水泥气息又告诉自己,她确实是在旧体艺馆下方。
这不是梦,她闯入了一个鬼怪的世界……而这是她自愿的。
克服住恐惧,苏婉落红着眼颤栗说:“您好,我来这里,找我的父亲。他就死在这里,叫苏建德,你看到过他吗?”
小鸟挥挥翅膀,想也不想说:“我见过。不过在我带你去找他前,你也要先帮我找个朋友。”
苏婉落说:“找谁?”她其实根本就不敢直视这个样貌怪异,喙里长满牙齿的会说话的鸟。
小鸟从泥桶里飞了起来,贪婪垂涎的视线很快被遮掩过去。
小鸟扑腾着沾满鲜血泥土的翅膀,飞到苏婉落身边。
它轻快意味深长地说:“找我的好朋友树。我答应春天到了后,回来给它唱歌。”
*
叶笙躲过木偶的追杀,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那行字。
【分类版块:故事大王】
【鬼怪名称:人墙】
【鬼怪等级:B】
【概述:搅拌机把他身体搅碎。他的头发、眼珠、骨骼、血肉全部混入水泥中,和钢材砖块一起砌成了最牢固、最坚韧的墙。
postscriptu:可怜的老实人啊。他生前执着的地下空间最后还是没有被建造,不过没关系,善良又勤劳的人总会如愿。
——4月23日下午5点16分留】
而就在刚刚!这条怪诞的ps又刷新了!
叶笙咬牙,穿着呼吸,看着后面故事大王新增的pps。
歪歪扭扭丑陋的字迹,言辞张狂又阴郁。
【postpostscriptu:
我知道你们在寻找我,可是我们好早之前就见过的。
在课本,在传说,在故事里。
你们不该闯入这里,不该闯入这个老实人的世界。
这位可怜的老实人,同时还是位可怜的父亲。
他兢兢战战,用尽一生,去教会女儿爱和善良。
用课本,用传说,用故事。
童年是一场没有回程的旅行。
你最初读到什么东西,你最初看到的东西就会成为你未来生活的一部分。
欢迎来到,父亲的世界。】
欢迎来到,父亲的世界。
叶笙脸色难看地抬起头来,一墙之隔就是那个笑嘻嘻的提着斧头找他的木偶。
咚咚咚,木偶是跳着走路的。它好像一天到晚都很开心。
父亲的世界,难道就是这个阴森森的底下室?再多了几个会杀人的怪物。
故事大王真就有毛病。
他屏住呼吸,想着去另一个房间找宁微尘。
“宁微尘,我们……”叶笙推开门,发现宁微尘居然在笑着一个工人聊天。
宁微尘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来,展颜一笑。
他朝叶笙招手,唇角懒洋洋勾起,开口:“哥哥,过来,我发现一个建筑工人。”
工人应该是早就死了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死了,穿着满是水泥的衣服,戴着黄色安全帽。
他眼神茫然地说:“难道我真的睡过头了吗,居然已经是晚上了?”
叶笙冷漠地看着这个工人,走过去。
宁微尘笑着对工人说:“你好,我们是淮安大学的新生,看着体艺馆还在建造就想过来玩玩,结果不小心迷了路。你能带我们出去吗。”
工人挠挠头,说:“哦可以,不过我还有两个哥哥,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这里睡过了头,我要先去找他们。”
宁微尘笑而不语。
叶笙久久地盯着工人,平静道:“我们和你一起。”
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淳朴笑容来。
“哦,好的,谢谢你们。”
木偶拖着斧头往南边找,叶笙不想和它碰上,开口说:“我刚刚从南边过来,那边没有人。我们去反方向吧。”
工人乐呵呵说:“哦,好。”
宁微尘饶有兴趣:“你们三兄弟都是来淮城打工的啊?”
工人说:“对啊,我们三个人原本放牧为生,但在村里活着不快乐,井堵了连口水都喝不上。我大哥说来城里打工便三个人一起来了,都盼着以后的日子能幸福点。”
宁微尘失笑:“幸福?”
工人说:“对啊。”他抬起头来,还是一张黝黑老实的脸,可是眼睛却有种独特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