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的什么,”郝帅也不瞒着,叹了口气,“但是吧,我前段时间带着小贺出差,人家亲口承认了有对象的。”
梁小优:!
梁小优:“……哦。”
“而且严总对之前的几个实习生不也很重视么。”郝帅唏嘘一声,拉开门走出去了。
殊不知郝帅唏嘘单纯是感慨贺年跟严锐之没缘分,毕竟他比起员工还是要知道那么一些内情的。
然而梁小优不知道那个“内情”是什么,只因为那一句话就默认了那个“对象”另有其人,严总只是关心下属而已。
因此在双方的眼里,“贺年有对象”和“严总居然知道贺年那么多忌口”两个明明如此晃眼的条件,硬是被他们岔开了来,阴差阳错地没组合到一起。
她重新打开手机群聊。
【行了,都别问了。】
【还没开始兴奋起来就要B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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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中心的两位当事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严锐之在梁小优送来林记的午饭后,还招招手让隔间的人过来一起。
包装袋还没拆,两人都不知道里面原来是三人份。
贺年等着办公室的门一关,就终于撒下手里的活奔过来,也没顾得上看,先抱了人一把。
严锐之力气不大地推了一下:“门没锁。”
“我猜现在不会有人进来。”贺年不仅没松手,还变本加厉地蹭了他一下,“您放心,一听到脚步声的动静我立马就下来。”
“你……”严锐之欲言又止。
“我们这样算不算办公室恋情啊。”贺年突然道,“这么一想还有点刺激——”
“闭嘴。”严锐之立刻打断,“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最近贺年倒是不说土味情话了,但还是会偶尔冒出这样的惊人之语,跟上次“那里着火了”一样,弄得严锐之又好气又好笑。
而严锐之又再说不出“整天嚷嚷着文学鉴赏课是不是都在学这些”之类的话,好歹贺才子曾经还大笔一挥,给他写过诗。
骂他也不会生气,更何况对方是真想逗自己开心。
严锐之终于生出一点迷茫来,好像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他扫了对方一眼:“你先吃饭。”
“噢。”贺年听话地应了声,但没立刻走,又叫他,“严总。”
“嗯?”
“上次你说,做什么要记得说一声。”贺年一手撑着严锐之办公椅的扶手,眼睛很亮,双眸都盛着期待,“那我现在好想好想亲你。我可以吻您吗?”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连说了两个“好想”,最后一个字还用了敬称。
严锐之呼吸一顿,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了,看着贺年的鼻尖:“你……”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剩寸余,贺年却像是突然懂礼貌讲道理了,不再靠近,非要让严锐之说出个回应似的。
严锐之的瞳仁里映着对方,眼睫轻轻颤了一下,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
“……”
贺年比他动作更快,立刻松开带了点压迫感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放在午饭上,营造出一副正要拿起来的模样。
与此同时,郝帅已经按下了把手,推开门走了进来:“我叫梁小优顺带给我也买了一份午饭,是不是已经送——”
他一抬头,就看见面前上司和下属无比和谐的一幕,严锐之在老板椅上正襟危坐,一丝不苟,他的好员工正恭敬有礼地与他保持着社交距离,正一脸友好地对着他微笑。
“……?”说不上什么感觉,郝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让她买的林记的,怎么你要她帮忙也不早说?”严锐之镇定地问道。
“我在茶水间遇到的,顺口问了。”郝帅又忍不住看了两人一眼,发现贺年已经乖乖拿了午饭往自己的小隔间走了,这才把心里那点怪异打消掉。
来都来了,他懒得再带回自己办公室,拎了午饭到一旁的桌子上吃。
几人之间安静了少时,郝帅正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新闻,想到什么忽然停下动作:“对了。之前京行不是发行了一个大项目么,这季财报出来了说是要开个庆功宴,还邀请了不少友商,据说我们作为重点来宾受邀了。”
严锐之没注意到贺年耳朵动了动,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嗯。”
“但关键不是这个。”郝帅声音里有些幸灾乐祸,“之前周鸿声跟他们的项目不是吹了么,现在在到处拉投资呢,有这种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而且之前他做的那玩意儿确实销量不错,一些人还是愿意卖他面子,所以他这次虽然不算重点来宾,不过一定也会去。”
他点头,示意郝帅继续说。
“而且还有一点是,听说,我只是听说,就是之前传了很久的那个风锦集团的儿子也会出席。”
严锐之终于露出了一点意外的神色。
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最近频繁听到,而且基本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他多少有些好奇。
“虽然我们没见过人家,但从京行的态度来看,他对我们应该是友好的,”郝帅说,“更何况对方的邀请挺有诚意,见一见不是坏事。”
“而且名额有两个,你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自在,我就跟你一起……”
郝帅以为严锐之又会以事不关己的理由来拒绝,没想到这次他只是沉吟了一下:“行。”
回应得这么干脆,倒让郝帅意外了起来,趁热打铁:“或者我陪着也不行,小贺呢?小贺不是在那儿待过么?有他陪着你也自在点……”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咳嗽声。
贺年把头埋在电脑桌前,一个劲儿咳着,手里还拿了半杯水。
郝帅关心道:“哎小贺,喝水喝慢点,脸都咳红了……”
严锐之也看着他。
贺年一接触到他的眼神,咳得更厉害了。
于是严锐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点没?”
贺年一边点头,一边努力顺气,半晌后才说:“喝水不小心呛着了。”
见他没事,严锐之这才坐回去。
郝帅也关心了两句,打算继续跟严锐之说刚才的事:“所以刚才你是答应了?”
“嗯。”严锐之点点头。
刚要再说些什么,他又忽然往贺年的方向看了一眼。
对方刚巧也在看他,两人目光撞上都愣了一下。
贺年站起来:“我吃完饭了。我去给你们带咖啡吧?楼下咖啡店的店主经常说让我回去瞧瞧。”
严锐之还没开口,郝帅已经不客气了:“澳白!谢谢了小贺!”
“严总呢?”贺年温和地看着他。
“跟你一样就行。”
“好。”贺年应了,也没耽误,把桌上一收就出了门。
等他走了,严锐之才收回视线。
郝帅察觉到了点什么:“你是不想让他听见?其实周鸿声的事儿那次我们遇见时,他就猜到了个大概……”
“我知道。”严锐之垂下眼,却不再多回答,沉默片刻后才道,“说回来吧,在哪个酒店?”
“哦,好,”郝帅说了个酒店名,还在对他突然答应好奇,“你怎么突然想通了?”
“上次你出差回来那天……”严锐之斟酌着说,“他来找过我。”
郝帅一惊:“这事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来找我,想要炒冷饭,想要再合作。”严锐之放慢了语速,在郝帅又要骂人之前抢先道,“但也是那天以后,我忽然想明白了一点事。”
“我觉得你之前说的没错。”严锐之沉静地开口,说了当时的情况。
郝帅听得一呆,然后有些解气地问:“你当时真这么说了?真让他滚了?”
严锐之微微弯起眼:“是啊。”
“所以你这次答应……”郝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向来严锐之看见这人多半都是逃避,现在却能主动提起了。
“他不是要别人卖面子给他投资么。”
严锐之语气很平静,眼神却终于有了变化。
“那我偏不要他能再如意。”他说,“他配不上现在的一切。”
郝帅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慨地回忆着说:“好。”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有些想明白了……”郝帅叹口气,“但我很开心。”
“那就别让他好过吧,”郝帅有些张扬地挑了挑眉,“所以那天另一个名额你要跟谁去?”
严锐之这次顿了顿,眼神闪烁,像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那你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