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妤仰头望着顾近舟修长俊挺的下颔,以前好气他,可是现在,她突然很舍不得他。
她垂在腿侧的手,缓缓抬起,搂上他的腰。
第一次主动抱他。
她把头埋到他胸口,脸贴着他的衬衫,低声说:“如果青回让我选,我还是会选命,但是……”
但是,如果青回让她和他只能活一个,她会选择让他活。
不过她没说出来,会伤父母的心,青回也不会这么做。
颜父咳嗽几声,示意顾近舟快松开颜青妤。
顾近舟没松。
心里流淌着“失去”二字。
他讨厌失去的感觉。
颜母腿软脚软,被颜父搀扶着,缓缓挪到床边坐下。
她惨白着脸,对顾近舟说:“孩子啊,天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顾近舟这才松开颜青妤。
他抬手轻抚她秀美的脸颊,垂眸俯视着她,漆黑的眸子黑沉沉的,比夜色还黑,道:“我会处理好,不让他再来吓你们。”
颜青妤没应。
上次青回带了一条蛇半夜去吓她,如今带了数百条蛇来吓他们一家三口,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过分,她觉得下次青回该对她下手了。
顾近舟怎么处理呢?
他和青回是亲戚,他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救过他。
而她,不过是一个和他相过亲的外人,他刚对她萌生情愫,且是因为不想输给墨箫才萌生的。
颜青妤抓着他的手臂说:“我送送你。”
二人朝门口走去。
等他们下了楼,颜母整个瘫下来。
胸口仍惶惶不安,透不过气来,她用力揉着心口说:“吓死我了,怎么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半夜带了那么多蛇跑到人家家里。看他那样子,不是第一次对青妤了,咱们平时重话都不舍得对青妤说一句。他那么吓咱女儿,还要喂她吃药,真是气死我了!”
颜母越说越气,又气又怄。
她拿起手机想报警。
颜父按住她的手腕说:“他没伤到人,即使警方把他抓走,关不了几天就会放出来。惹恼了他,下次真让蛇咬咱们一口,会搭上命的。”
颜母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
颜父目光沉了沉,一时也不想出怎么对付青回。
颜青妤牵着顾近舟的手,手指一根一根地缠绕着他的手指,不舍全在手指上。
她发现,她对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宽容。
哪怕被青回吓成这样,她仍然喜欢他。
她其实是个理智的人,不该这样的。
将顾近舟送到门外的车前,她帮他整了整衬衫,仰头望着他,说:“路上慢点开车。”
她并没问他,怎么突然出现在他们家?
这种时候问什么都多余。
顾近舟垂眸望着她的脸道:“上次没理你,有失望的成分,还因为我回去就发烧了,高烧不退,第二天腰上长了一圈带状疱疹,当时怀疑是艾滋。”
颜青妤突然就原谅他了。
原来他不是不讲理,也不是故意冷暴力她。
那漫长的一个多月,他内心得多煎熬啊,大好年华,大好人生,却因为一场恶战,差点得了艾滋。
她伸出手臂抱住他劲瘦的腰,脸埋在他怀中,贪恋他身上干净的味道,贪恋他这个人。
他除了嘴毒,傲气,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身手好,有担当,有大义,关键时刻会救她的命。
抱了很久很久,她缓缓松开他,摘下脖颈上的项链,放在他掌心,说:“你回去吧。”
顾近舟盯着掌心的项链,明白了她的意思。
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体会到心痛的滋味,非常讨厌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