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太邪门了。
明明感觉自己被线拽住了,却又摸不到。
尤星越习惯性伸手点了点线,试探线的强度。
他确实很强,不留客从古到今六七任老板,只有尤星越能让别人留下的线,都在普通人面前显出形。
尤星越担心吓到小燃,挥手撤下了线:“刚才担心吓到你们,一直没有说。这根线拴在你们和小燃身上,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你们能和小燃好好相处。”
能感觉这家人心地善良明事理,否则尤星越不会将线引出来,毕竟他也担心钟家人迁怒小燃。
如尤星越所想,钟家人果然没生气,钟父惊奇地摸着手腕,小声说:“那、那个小马还是好妖怪了?”
尤星越只是笑笑:“还不确定是不是小马留下的,能去您家里看看吗?我和我朋友没有车,可能要劳烦您带我们去了。”
钟卿直接开口:“走吧,我家离得不远。”
钟父下意识点头:“哦哦好。”
他转头走了两步去外面取车,然后才叹了口气:他这个女儿在家里的话语权早就超过他这个当爹的了。
钟母则留下来带着小燃。
钟父开车出来,载着三个人往家里去。
钟卿说不远,开车也要四十多分钟,钟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尤星越和时无宴,看了一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匹小马其实挺漂亮的。”
钟卿说到小马的时候,唇角微微翘了下:“四个蹄子都绣了花,不过耳朵是破的,里面棉花都漏出来了,我把它放在客厅,回来的时候没找到它,以为是我妈拿去补了。”
尤星越注意她的神情:“你很喜欢它?”
钟家父母手上都栓着和小燃的线,唯独钟卿手腕上没有。只是钟卿是姐姐,不栓线能说得通。
钟卿点点耳垂:“感觉……很可爱。”
尤星越:“你第一次是哪里看见它的?”
钟卿:“卧室。我睡到凌晨三点多钟,起来倒水喝,发现椅子上有一个小马。”
尤星越敏锐地发现一个问题:“睡到一半发现的?那你进屋前没看见吗?”
钟卿知道他想问什么:“你是觉得小马自己跑进去的?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那天我打完比赛非常累,洗完澡直接睡了,完全没有注意过椅子,而且我的椅子是红色的。我当时以为是小燃来我房间玩,把小马忘在我椅子上了。”
钟父插嘴:“你别诬赖你弟弟啊,小燃可乖了。你臭毛病多,拿电脑当老婆,我跟你妈叮嘱过小燃别进去。小燃回家第一天可一次没进过你房间……”
钟父的声音逐渐变小,脸色开始发绿。
显然,没有人送小马进去,那只能是……马自己跑进去了。
尤星越了然:“如果线是小马系的,那说明它偷偷进你房间系线,结果被你发现了,所以你一家里只有你手腕上没有线。”
钟卿揉了揉手腕。
钟父保持着翠绿的脸色一路飞奔到自己家,颤巍巍下了车。
钟家住在一个较为高档的小区,钟父在车库停好车,带着尤星越两人一起上楼。
走到一半,尤星越发现来往的好几个路人手腕上都拴着纤薄的红线。
有的线已经断了,有的线还连着。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线都拴在父母与子女身上。
钟卿见尤星越盯着一对亲亲热热的母女,她说:“那是我同学,最近跟她妈妈的关系好了不少。”
尤星越偏过头:“怎么说?”
钟卿道:“她妈鸡娃特别厉害,母女两个经常吵架,这几天好了很多,一起逛了好几次街。”
尤星越点点头。
这匹小马是不是有什么执念,总爱给父母和子女们栓线。
说话间,一行人上了电梯。
这座小区靠近景明高中,算是学区房,房龄不小,因此没有电梯入户。
电梯上升过程中,尤星越闭上眼睛感应整栋楼中线的气息。
在世人肉眼所不能观测的地方,这栋单元楼从下至上二十六层依次亮起了一线红光。
尤星越不是不留客,没办法远远就感应到器灵,只好一层一层地找。
第五层,一对父女,线还连着,亲热地坐在一起看电视。
第九层,一对母女,线已经断了,母亲正在呵斥女儿。
第十二层,两家人都有线,全部断裂。
第十七层……
尤星越缓缓睁开眼睛。
17层有一把断裂的线。
同时,时无宴道:“1702,有器灵的灵力。”
1702外,浑身酒气的男人打开门,随着开关门的声音,儿童房里的孩子浑身一抖,抱紧了怀里的红色小马。
小马缓缓抬起头,盯着卧室门的方向:不要怕,小马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