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灵的修为相当高,他在路上等着的时候身上还是湿润的,走了几步路身上滴滴答答的水就被灵力蒸干。
只是他似乎不太会用灵力,将头上的发丝都烤卷了一缕,在头顶翘起来。
尤星越买了三瓶饮料,拧开一瓶送到器灵手边,自己喝了一口。
器灵看着已经打开的饮料,端起来试探着尝了一点,被甜蜜醇厚的口感镇住了:“天下竟有如此美味的饮品。”
说着,器灵捧起饮料瓶:“要价几何?一两银子?”
尤星越看了看瓶身上“建议零售价3元”:“三块,大概……反正不太贵。”
本来想换算成古代的货币,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清楚对方的年代。
见器灵开始观察瓶身上的图案和字迹。尤星越放下饮料,发现时无宴一直没有动,只是侧脸看着他。
尤星越道:“今天不想喝这个吗?”
他特意挑了红茶饮料,是时无宴喝过几次的。
时无宴没说话,只是将饮料瓶轻轻往尤星越的方向推去一点。
尤星越迟疑。
时无宴抿唇,犹豫了几秒,看了眼器灵的饮料。
尤星越这才反应过来,失笑,帮时无宴拧开饮料瓶:他都忘了,他还没给男朋友开过饮料呢!
时无宴接过饮料,老板娘也开始上菜。
一共三菜一汤,不一会儿就上齐了。
尤星越对老板娘一笑,布下一层结界,和器灵说正事:“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尤星越,这是我对象时无宴。能问问你的本体是什么吗?”
器灵道:“我叫熠,景熠。你说的什么器灵和本体,我不懂。”
“器灵是妖怪的一种,”尤星越举起桌上的小碗,“比如这个碗修炼成了妖怪,它的魂魄就可以就被称作器灵,而这个碗则是它的本体。”
景熠愣了好久,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点头:“我明白了。照你的说法,我是器灵,本体是……青铜鼎。”
还真是鼎。
原来江里真的有鼎,野史成真了。
尤星越:“你是乾朝的那个大鼎吗?用来镇压传说中的恶龙?”
景熠纠正他:“没有龙,是作恶的江水神。那邪神一开始不过是一条有些修为的鱼精,长成大鱼后开始骚扰往来的船只,逼得临江的百姓祭祀鱼精。”
提到鱼精,景熠的表情露出明显的嫌恶:
“受了香火祭祀后,它非但不知收敛,胃口还越来越大,常常兴风作浪,打翻渔船和来往的货船。若是恰逢大雨,便借着暴雨掀起巨浪冲毁田地,使得百姓们吃不上饭。而且此地历来是水运关卡,妖怪作乱,货船开不出去,谈什么连接南北?”
妖怪受了香火祭祀,修为因此飞快增长,但有一部分妖怪生性贪婪,得了好处却不肯对信众有任何回报,甚至还会为了逼迫信众献上更多的祭祀而作乱。
虽然古语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实则贪婪二字刻在不少生灵的脑子里。
金蟾走的便是邪神的路子,好在挨了顿打之后及时修正行为想法,已经是颖江市热心市民……不,热心市妖了。
尤星越还暗示总局给金蟾发锦旗,遭到了抠门局长的拒绝,局长表示金蟾帮的是人,建议管理局给金蟾发锦旗。
但是在那个时代,妖怪们各自为营圈地称王,一个妖怪占了那片地方,做什么都没有其他妖怪管束。何况鱼精受过香火供奉,比一些小蛟都强横。
景熠沉着脸:“曾有修士算卦,说鱼精两百年后必遭雷劫,可这两百年的时间,两岸的百姓就不过了吗?”
鱼精破坏农田,掀翻渔船与货船,索要童男童女做口粮,强娶美貌女子……致使颖江两岸民不聊生。
景熠越说越顺畅,他只是很久没有说话了,醒来后学了几天现代人说话的腔调,已经有几分像了。
他接着道:“坤定九年。一位天师以命相搏,终于重伤鱼精。帝于京城铸鼎,汇聚紫宸帝王之气,设大阵于江,沉鼎入江,镇压鱼精。”
尤星越道:“所以你就是那个鼎?”
景熠顿了顿,点头:“我就是那个鼎,你也可以叫我……镇山河。”
当说到镇山河三个字的时候,景熠的表情带了些许骄傲。
尤星越道:“所以你爬上来问我们扫码是为了干什么?”
景熠:“……”
他窘迫道:“我身无分文,白吃了老板娘几碗面。我、我乃皇室……皇室所铸大鼎,汇聚一国气运,怎可吃白饭!”
尤星越:“所以?”
景熠道:“我自去江水中找了些钱币与东西作为报答,只是没想到如今的人已经不用铜钱。改用什么码,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斑斑点点的码,于是又找了银子上来。”
尤星越看着这傻白甜的大鼎,好笑中又有点怜爱,用公筷夹了点菜给他:“好了,先吃饭吧。”
景熠脸红得厉害,埋头吃饭。
等结完账出去的时候,老板娘还抓着景熠的手不断叮嘱:“好孩子,别害怕,不要因为和家里闹了别扭就不回去,你爹娘一定很想你!要是没钱回去,阿姨给你点钱!”
尤星越不知道老板娘给景熠脑补了什么离奇曲折的身世。
景熠低着头道:“我、我没和家里闹别扭,我家就在这里。”
老板娘:“嗨呀,别跟阿姨客气。”
眼看老板娘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钱往景熠手里塞,尤星越不得不解释道:“老板娘,他就是咱们颖江市本地人。”
老板娘压根不信:“本地人能是这口音?”
尤星越:“……”
在不信鬼神的人眼里,景熠那副怪腔怪调,叫“口音”。
尤星越肩膀一抖,无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