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等她再换副姿态,陆长歌便牵着马绳在她面前晃了晃,向公主问道:“长歌斗胆,有一事想求殿下首肯。”
“大郎请说。”
陆长歌宠溺的抚摸着黑马呢鬓毛,两人仿若多年老友,微笑着恳求道。
“长歌与殿下养的马一见如故,我们武人将战马视若生命。还望公主割爱,能否将黑马让予长歌?”
公主托着下巴,作出沉思状,嘴唇微微撅起,柔声说道:“可本宫今日见黑马神威,也甚是喜爱。嗯……这该如何是好呢?”
弯弯的睫毛不断的眨着,就差明着说……求我!
然而陆长歌接下来的话,让平阳公主彻底明白,两人根本不是一路人。
“若黑马养在殿下别院中,不过是作为平日游戏的宠物。殿下若能送予在下,在下必会与它共佑天下人,马革裹尸当自誓!”
天下人……平阳公主的脸色突然冷了,兴致骤减。
长袖一挥,服侍的宫女太监连忙跟上。
“本宫乏了,回吧。”
浩浩荡荡的队伍簇拥着公主的仪驾打道回府,而后负责养马的下人接过陆长歌手中的缰绳,将依依不舍的黑马拖走。
……
公主府内,平阳公主疲倦的半躺在榻上,享受着侍女轻柔的揉着穴位。
她留下了几位心腹,包括齐斌,王腾,昌平侯季家两兄弟,还有蹲在角落里的傅廷。
回到内宅,平阳公主仿佛换了个人,褪去了妖娆的妩媚。即便是不雅的半躺着,冷艳的脸庞上依然能看出眉宇间独属于帝王家的霸道。
“王腾,我听说你要对付陆长歌?”
王腾疑惑于公主竟会关注到这等小事,但既然问到,便索性如实说道:“正是!臣近日发现……”
“本宫不想听缘由。”平阳公主打断了他,含下一口凉茶,冰冷的命令道:“告诉本宫你的计划!”
王腾愣了愣,他确实有几分对付陆长歌的心思,却没想到会在此处被当众道破。
“我派人从乱坟岗捞来一具死尸,再命人遗弃在他那山庄某处。家父已疏通大理寺官员,会以涉嫌抛尸罪查封山庄……”
“稚嫩!”
平阳公主呵斥了一声,将王腾喷的一愣一愣的。
他本就只对陆长歌的山庄志在必得,却没想过要进一步加害,也知道这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因此,原本的计划是等到春闱张榜后,若陆长歌科举落榜,他便会顺势而为。若陆长歌真的中了,他便也认了。
大理寺不会仅凭一具死尸,给陆长歌定下死罪。可他那山庄,却会被定性为疑案,由朝廷查封,再由王家暗中买下。
可平阳公主显然不满足于此,这个女人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令人陌生的狠辣。
“既然做了,就要做绝!”
平阳公主涂抹着她那鲜红细长的指甲,表情变得阴森恐怖,喃喃自语道:“注定和本宫不是一路人……寒门子弟,做不了本宫的臣子,那便留不得了!”
“身为夏人,就该忠于皇室。那些假借直臣之名,却满口天下人的贱民,最是讨厌不过!”
恰逢此时,有养马人上门来报,询问该如何处置黑马。
平阳公主揉了揉内心,心中燥意不减,一想到这些下贱坯子,便觉得恶心。
她强忍着摔杯的怒火,吩咐道:“送去拉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