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楼酒肆下马蹄踏踏,簇拥着青袍大人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大路上。
知客站在窗边遥望,舒口气:“他答应了。”
高财主用筷子夹着咸豆吃,说:“怎么可能不答应,那可是巨子令…..”
如果能拿到巨子令,就算没有掌门也能拿到墨门的一切。
巨子令有多重要,墨门的人心里清楚,朝廷的人心里也清楚,知客的脸色也更凝重,又几分隐忧:“老爷,她会不会是哄骗我们?”
“她要当这个掌门,就知道不能哄骗我们。”高财主说,“她一定知道巨子令下落。”
知客神情复杂说:“真是没想到,掌门他竟然真的把巨子令藏起来。”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倒行逆施,众叛亲离,除了他这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还有什么人可以托付。”高财主冷笑,“托付给女儿又如何,他女儿还不是要落在我手中…..”
话音未落,楼下一阵嘈杂。
“高苏阳!”白大老爷的喊声从楼下传来,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人也冲上来。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他站在高财主面前,双眼发红地喊,“你他娘的得了好处,竟然拿我们献祭——”
高财主皱眉,打断他:“什么叫我拿好处献祭你们?这是为了墨门,还有,你们名下的一切不都是墨门的吗?怎么成了你们的私产?”
白大老爷发出一声冷笑:“是,这都是墨门的产业,但百年来都是我们白家经营,我们祖孙三代呕心沥血,怎么,割肉的时候连吭一声都不能吗?”
“能,当然能。”高财主看着他,“辛苦你们了,当然你们的辛苦没有白费,现在到了该付出的时候,也实现了它的价值。”
说到这里又放低声音。
“别担心,只是产业和钱,我会安排其他人顶祸,你们白家也是被蒙蔽的,在官府查问几轮就好了,不会下大狱。”
白大老爷看着他,似乎被他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后出发一声古怪的笑。
“好,高苏阳,我们白家认了。”他咬牙说,“为了墨门,我们白家别说舍了产业,舍了性命也不会皱一下眉,但是…..”
他看着高财主,眼神冷冷。
“我母亲让我告诉你,以后为了墨门我们白家依旧赴汤蹈火,但不再跟你高苏阳有半点关系。”
说罢拂袖而去。
高财主安坐不动,慢慢吃着咸豆。
“老爷,这是把白家得罪了。”知客低声说。
白家与高财主有亲,是很重要的助力,这一刀砍下去,双方以后算是再无情分了。
“亲不亲也是一家人。”高财主说,只不过微簇的眉头表明他心里也不太舒服,“等将来事成了,要什么给他们什么就是了。”
说到这里他眉头皱的更深,想到了什么问知客。
“那个小女,先前见小六的时候不是说找我问过去的事?她怎么没问啊?”
先前他们猜测七星知道一些私密旧事争执,为了避免麻烦,直接让人断了她的生路。
但七星死里逃生,再次出现,这一次不得不见,不过在白老夫人院子里见面说了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将来怎么安排,但那女孩儿并没有问那件事,甚至都没有提掌门…..
“莫非是我们猜错了?”知客说,“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知道的只是巨子令的事,原本可能要见老爷你,也是说这个。”
这样吗?高财主摸了摸茶杯:“那岂不是误杀了?”
如果那时候就直接见了这女孩儿,说不定已经拿到了巨子令,根本就不用比试,直接就让小六握着巨子令登台了。
不过高财主并不惋惜过往,误就误了,也没太大影响,巨子令,还是会握在他手中。
“走吧。”他摆摆手,“出来一趟,也真是累了。”
……
……
清晨的河边,阿妹用力地将渔网收起,今天的渔网格外的重,她纤细的胳膊都有些拉不动。
怎么会这么重?
难道是网到石头?或者,死尸?
阿妹的脸色有些发白,想到其他人讲过的那些传说…….
应该叫父亲一起来的。
日常他们简陋渔网打鱼并不多,她自己足矣,没想到今天会这样。
阿妹咬着牙白着脸,心颤颤地收网,渐渐看到鱼儿乱跳,一条接一条,宛如开锅的水。
好多好多鱼啊。
阿妹的眼都瞪圆,这是怎么回事?
怔怔间,听的河面上有行船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清晨的河面上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叶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