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把了脉,又用烛火烤着细长的银针,闲聊着天,“夫人不是这本地人吧?”
刘夫人气虚道:“不是,我和老刘都是云州人,是七年前跟着老刘到了这里。”
说话间,楚煜在刘夫人的膝间落下一针,“夫人的腿疾乃是常年风湿受潮,导致的关节痛,其实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夫人养病,刘县令就没想过要调到别的地方上任么?”
刘夫人叹了口气,“我家老刘这一生,时运不济,被贬到南海城,摊上这么一个烂摊子,能保住官职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还能调到哪去。”
“如今诏安县主带着皇命驻扎这里,这南海城比我刚来时,太平多了。”
“是啊,真的好好感谢这诏安县主,她真是女中豪杰,才来我们这里半年多,就还了南海城,一片安宁。”
刘婉婷插言道:“我听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诏安县主不仅隐藏身份,和瑜大夫一起潜入敌人内部,而且说诏安县主乃是山匪出身,手起刀落,就将那个东岛人给咔嚓掉了。当时瑜大夫你也在场,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确实有勇有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女子。”
“连瑜大夫都夸赞的人,肯定是个女英雄,说的我也好想见识见识这位诏安县主了。”刘婉婷道。
几个穴道落满针,刘夫人已经面脸疲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针灸需要半个时辰,几人去了正堂等着。
楚煜故意寻找话题,“对了,梁师爷也是当年跟你们一起来的南海城么?”
“梁师爷?”刘婉婷摇了摇头,“不是,他以前就是这里的梁师爷,是这里的县令调走后,他便留下了,成了我父亲的师爷。”
“哦,这么说梁师爷是本地人了?”楚煜抿了口茶,看似无意问。
“好像是吧,梁师爷很少提自己的事。”刘婉婷说,“我也不清楚。”
“我好像还从来没见过梁师爷的家里人。”
“他没家里人。”
楚煜看过来,“怎么可能,梁师爷也有三十好几了吧,怎么可能没有家里人?”
“我听我父亲好像说过,他夫人是他的青梅竹马,成婚后,她夫人难产一尸两命,他后来便一直未娶。”
“这么说来,梁师爷还是个深情之人。”
“嗯。”
刘婉婷小心翼翼地偷看他两眼,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面上似乎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疏离模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感觉很遥远。
楚煜发现她似乎有话要说,便道:“刘小姐有话直说就行。”
刘婉婷收回目光,道:“我就是好奇,诏安县主是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就配合她行动了呢?”
其实,她真正好奇的是,坊间的传言。
坊间说,诏安县主好男色,曾经在南境的时候,就抢漂亮的男人上山过。
又说,这次,其实是诏安县主瞧上了这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而美少年也看中了诏安县主的身份。
反正现在坊间是各种版本,传得有声有色。
可刘婉婷瞧着瑜大夫,谦谦君子的模样,又有青梅竹马的夫人在身边,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
除非这诏安县主生的美如天仙。..
可是,美若天仙之人,能手握重刀,凶如罗刹么?
“诏安县主只说了一句话,功与过,自己选。”楚煜笑着耸了下肩,“所以不是我选,而是我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