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缃色纱裙的清萤,挽着双鬟,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我准备好了。”清萤神色沉重道。
谢卿辞不易察觉地蹙眉。
有蹊跷。
往日要他三番五次提醒敲门的小姑娘,现在居然如此准时,甚至提前出门。
看这满脸不情愿,并且显然有话要说的模样——
“嗯。”谢卿辞淡淡应声,“待办好此事,你便可回屋休息了。”
“我不休息。”清萤立时答道。
不过表情十分痛苦。
谢卿辞蹙眉。
“师兄,你不休息,我也不能休息。”
说到这里,清萤的手微微颤抖,好似有什么人在和她争夺手的控制权。
和空气斗智斗勇一番后,小姑娘还是落败。
她颤巍巍从兜中取出一个尖锥。
“以后你头悬梁,我便锥刺股,怎么样?”
她何时如此勤快?
剑修表情彻底冷下来:“你喝酒了?”
“没有,但吃了好好学习丹,我现在控制不住我自己。”清萤悲怆道,“只要我想偷懒,心里就会有一种坐立不安的羞愧感,干什么都不舒服。必须做勤奋的事情弥补,才能安心。”
这对咸鱼来说,简直是莫大折磨。
谢卿辞神色稍稍缓和,随后又眉心紧皱。
这丫头为了偷懒,居然乱吃药!
“那你为何随身携带金锥?”
“因为当时我觉得,反正容如玉还有一炷香时间才来,可以在床上再躺一会儿……”
于是内心顿生强烈的羞愧感,必须她以金锥警醒,方才缓解。
“好好学习丹说是吃了就会变聪明的药,但根本没有让我变成背书达人。”
而且如果是不努力浑身难受都好说,问题是,自从吃药后,她就跟生出第二人格一样,很多反应根本不是她本心想做。
比如现在,清萤的嘴巴,又情不自禁地开始犯罪。
“我知道,师兄你要拿最佳道侣。我也很想拿。我这里有一个绝对能彰显道侣恩爱的法子。”
??
她明天就要把这张嘴告上法庭!
谢卿辞声音平静:“愿闻其详。”
清萤万分艰难地开口,仿佛上嘴唇在和下嘴唇打架。
可强烈的事业心不允许她隐瞒这么有效的方法。
“就是在比较隐蔽,但又刚好能让人发现的地方,留下吻痕。”
拒绝吧拒绝吧。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
然而——
“好。”
清萤:???
谢卿辞你想犯罪?
“需要印泥么?”
“这个印记不是盖章的意思,是那个。”
小姑娘着急地向他比划,拇指和食指搓搓:“懂吧?吻、痕。”
“……”
这是在话本情到浓时,方才会出现的情节。
自清萤偷服丹药后,剑修的眉心便从未舒展过。
见谢卿辞没有动作,清萤的事业心继续蠢蠢欲动。
她来到剑修面前,与他面对面,此刻两人距离不过半只手掌,甚至能闻到自谢卿辞身上传来的气息。
这气息仿佛血橙,清新雅致中透着些许冷意,但尾调又有那么一点点吸引人的甜。
“师兄,你太高了。”
清萤只到他胸前。
见谢卿辞不动,她压了压对方肩膀:“配合一下。”
她稍微用了力气,长身玉立的剑修这才垂首向她。束起的长发宛若流水,纷纷向少女垂来,落在她的手腕、手臂,乃至脸颊侧。
眼睛离得太近了,几乎能感觉到视线的温度。
谢卿辞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面庞上,如雪般微凉。
她听自己嘴巴不受控制地抱怨:“师兄你领口捂得好严,这样怎么方便露给别人看?”
谢卿辞:……
清萤:……
她好想逃。
可是逃不掉qaq
她只能眼睁睁任凭自己踮起脚尖,眼疾手快地解谢卿辞领口。
“你在胡闹什么?”谢卿辞低斥,眼里隐隐浮现冷意。
“最佳道侣搞快点!”
谢卿辞保卫领口的力道顿时稍松,清萤得以趁虚而入。
一颗。
两颗。
眼看谢卿辞的喉结近在咫尺,清萤踮起脚尖,准备稳稳落下一吻——
“卿辞……师兄?”
女子惊疑不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