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尽,山坳里的刺客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石头也被推到了路边。
护驾而死的暗卫和刺客也已经被装殓好,还在棺椁里放上了防止尸体腐烂的药草。
江洲知府知道皇上要这么多的棺椁,肯定是想把暗卫和侍卫的尸体带回京都的,在准备棺椁的时候,也让人去买了许多防腐的药草。
赫连怜月的尸身却没有被装进棺椁里,一是棺椁不够,二是那些棺椁都太大了,都是男子睡的,不是女子睡的,三是冷落月说不用把她装进棺椁里。
一切都收拾好了,江洲知府提议连夜赶路入城休息,他出来之前,也已经派人去收拾,长安王在江洲的祖宅了。
长安王在江洲的祖宅建得很好,不亚于一个小行宫,长安王被砍头后,其在江洲的所有产业和宅子都被充了公。
但却被凤城寒拒绝了。
因为今日他们这一行人多可谓是身心俱疲,还都带着伤,只想好好休息,也没人想再赶夜路了。
好在守军们带得有帐篷,在林子里扎了几个帐篷,让凤城寒他们今夜不至于露天而席。
受了伤,几乎拼杀得快要筋疲力尽的暗卫和侍卫,都已经进帐篷睡着了。
同伴的离去亦让他们感到悲痛,但身体上的疲劳,还是让他们带着悲痛睡着了。
一个帐篷的火堆前,冷落月却还没睡,她用刀削着树上的分枝,在她面前已经堆了十多根削直溜的树干。
她抿着唇,绷着脸,右手跟凤城寒铐在一起不方便,她便用左手削。
凤城寒坐在她身边,皱眉看着她。
一开始他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在他和凤城绝提出帮忙,都被她拒绝后,他大概也看出来了。
她是要做一个木排,这个木排是给赫连怜月做的,她不想任何人插手,想要一个人做完它。
凤城绝也没睡,在火堆对面的石头上坐着,看火小了,便往里头加两块柴火。
刚往火堆里丢了两根树枝,凤城绝便打了一个哈欠。
冷落月正好抬起头活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瞧见了,便冲他道:“你快去睡吧,不用守着我们,有这么多守军值夜呢。”
凤城绝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还不怎么困。”
冷落月:“……”
就算是没看到他打哈欠,她也不会相信他说不困的话。
这么晚了,这人哪里有不困的。
见冷落月让凤城绝去睡觉,凤城寒心里又不得劲儿了,他都打了好几个哈欠了,也没见她把手上的事儿停下,和他一起回帐篷里睡觉。
“啊哈……”凤城寒打了一个哈欠,看着冷落月道:“阿月,我有些困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咱们先进帐篷睡觉,剩下的明日再做吧。”
冷落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拿起一个粗树枝继续削,“我不困,我也不累,我要把东西做好,做好了我也不会去睡。”
把木排做好她就要去为赫连怜月守夜,免得她害怕。
“你很困是吗?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跟我铐在一起,我不睡你也不能去睡。”
凤城寒表情一僵,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感觉到冷落月说的话里是带着刺的,显然她心里是对他有怨气。
她为什么会对他有怨气?
因为赫连怜月的死吗?
可赫连怜月的死又不是他造成的,凤城寒心里觉得十分冤枉。
凤城绝到底还是没有去睡觉,一直守着冷落月把木排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