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给陈森打电话,说了一下江帆即将带港地媳妇儿回京城见亲友的事儿,拜托陈森好好准备一下接风宴。
“菜色就按照咱们八大菜系最好吃的上,不拘辣不辣,反正尝个鲜,总不能全部都吃不惯。”舒然细心交代。
前几天京里这边就听说了江帆的喜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带回来见亲友。
这是好事儿,陈森忙说:“放心吧,我会准备的。”又问:“大概几点落地,我安排人去接你们。”
“下午五点左右吧,回来正好吃饭。”舒然说。
“行。”陈森挂了电话,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其他人。
如今他们全家,已经从南市搬到京城居住,那边的生意早就交给其他兄弟们看顾,最近一年半载才回去一次。
“小帆要带媳妇儿回来了?”薛凤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这孩子都二十九了,终于有着落了!”
江帆和陈凯同岁,又都打光棍,她记得特别清楚。
“好事好事,那我赶紧订菜去,不然明早再订就晚了。”薛燕在书房陪孩子学习,闻言出来转了两圈,真心替江帆开心。
“啧啧,臭小子动作还真快,他才去多少天啊,这就把人家港地的媳妇儿拐回来了。”陈凯也挺替兄弟高兴的,但他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全家人都瞅着自己,他郁闷:“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我不想娶吗?”
“那你倒是娶一个回来啊。”大家伙满脸嫌弃地说。
“实在不行,你就去给人当上门女婿吧,”陈青山说:“反正家里还有你大哥。”
陈凯:“……”
“对,把凯子送出去联姻,”陈森半真半假地插了一句:“我认识一个食品集团老总,对方家里就一个独女,最近想找个上门女婿。”
“你认真的?”陈凯略微惊悚地瞪着他哥。
开什么玩笑,让他去当上门女婿?
陈凯感觉这个家当真要待不下去了,一个两个对他如此残忍,就因为他没结婚也没对象,越来越不把他当人看了。
“开玩笑的。”陈森笑笑。
“呵呵。”陈凯感觉他这句更像是开玩笑多一点,之前那句才是真心话。
他真相了,陈森属实动过这个念头。
但怎么说呢,就算是倒插门,他也觉得陈凯入不了人家女方的眼,人家女方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做生意也很厉害,如无意外将来就是集团接班人。
这样好的条件,看得上陈凯才怪。
港地这边,由于登机时间比较充裕,几位要出门的乘客,睡到自然醒才慢悠悠地起来准备。
八月底的天气,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舒然端着一杯清水,站在别墅的阳台上,今天最后一次俯瞰整个港岛。
不知道看了多久,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他那从未胖起来过的窄腰,紧接着细密的吻落在肩膀上,对方低声控诉:“你,偷穿我的衬衫……”
舒然猝不及防地哼了一声,抬高下巴,方便对方的嘴唇四处巡逻,蔓延:“穿你的衬衫……需要偷吗?”
他穿得光明正大。
“确实不需要。”徐慎亲了亲那颗可怜小巧的喉结,内心不无奇怪,媳妇儿今年都二十七了,胡子不怎么长,喉结也不突出,眼看着快到三十,也还是这副俊秀干净的模样。
感觉他在走神,舒然趁机推开他的下巴,将衣领子拉好,遮住一片白皙的皮肤:“要出发了是吗?我去换衣服。”
“好。”徐慎顶了顶舌尖,回味了一下那粒小巧喉结的滋味儿。
午后,离港的飞机划过湛蓝的天空,留下了两道雪白色的凝结尾迹,从地面上看就像云一样。
三个小时的航程并不久。
当双脚踏上祖国的土地,舒然离港时的怅然若失已经消失无踪了,此时他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归属感,毕竟这里才是自己的家乡。
陈森安排的司机,将他们直接送到陈森家里。
没来过内地的梁佳仪,首次看到京城的四合院,面露震惊,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地方好大啊,不管是公共场地还是私人庭院,通通都宽敞到没人性。
“哇,家里竟然不止一个院子?”梁佳仪跟着大家走过一进进门,脸蛋上早已爬满不可思议。
“四合院就是这样的。”江帆说:“森哥家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其实也还好。”
“还好?”梁佳仪压低声音,免得自己看起来很大惊小怪。
“我也有几套,不过,我们两个人住就太大了,不聚气,在风水上来说不好。”江帆记得,港地人最讲究风水了,太太应该懂。
“是啊,我知道的。”梁佳仪点头。
舒然和徐慎也是住在林园里,活动面积看起来是很大,不过屋子比较小,特别是卧室和书房都不大,这两个经常待的地方,很讲究生气。
家里还养了其他增加气场的小动物,比如鱼龟鸟,猫等等。
但是江帆觉得,舒然就是单纯喜欢养,而且都是捡来的,他听徐慎说的,舒然隔三差五就往家捡东西。
徐慎表示,只要不给他捡个大活人回来就行,他都给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陈家全家都等在家里了,看见他们回来,立刻热情地招呼,一时屋里你一言我一句,热热闹闹的。
“好漂亮的姑娘啊。”互相介绍过后,薛凤和薛燕婆媳俩,稀罕地拉着江帆他媳妇儿瞧个不停:“真的好漂亮,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姑娘?”
梁佳仪被夸得脸红,连忙向江帆求助。
谁知道江帆不仅不解救她,还跟着一起笑她:“当然了,佳仪可是参加过选美比赛,还拿了最上镜小姐的称号,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喂?”梁佳仪瞪着眼珠子,这人怎么这样啊?
“哦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了。”大家伙点点头,那港地的评委真是有眼光,没有看走眼:“这个称号太适合了!”
他们都在说话,舒然撞了撞陈凯,笑着小声问:“凯哥,你羡慕吗?”
“我?”陈凯立刻指着自己的鼻子,嗤笑了一声:“单身挺好的,你看你们这些有媳妇儿的,哪个活得有我潇洒?”
个个都是媳妇儿的应声虫,跟屁虫,看着就令人害怕结婚。
“哦,不羡慕就好,我怕你晚上越想越睡不着。”舒然点点头。
“放屁。”陈凯撇着嘴。
“佳仪,咱们吃饭去。”这位港地来的媳妇儿,被家里的女人们热情地领走了,剩下男人们自己招呼自己。
倒不是她们不想招呼舒然,主要是徐慎那人,平时盯人盯得紧紧的,从来不让人将舒然从他身边领走。
有时看他不注意,薛凤想趁机跟舒然说上两句家常话,结果一句话还没说话,就发现徐慎的眼睛盯了过来。
就跟有人要弄走他媳妇儿似的。
久而久之,谁也不敢在徐慎眼皮底下碰舒然。
就让他自己领着吧。
“跟凯子说什么悄悄话呢?”徐慎靠近,揽着舒然的肩膀:“走,你不是在车上就说饿了?”
徐慎当然会领着自己媳妇儿,反正陈森家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也就不避讳地亲近了。
不过还是挺收着的,毕竟有孩子在。
“我只是关心一下,凯哥现在是什么心情。”舒然眨眨眼小声说。
“嗯?”徐慎略回头,瞥了陈凯那张郁闷的脸一眼,笑笑。
“你叫关心吗?”陈凯咬牙切齿:“你明明就是幸灾乐祸……”
“人家说的就是事实,什么叫幸灾乐祸,”陈森哈哈笑了两声,指着自己:“这才叫幸灾乐祸。”
“滚。”陈凯看了眼门口,再这样他就夺门而出了。
“人家帆子去港地旅个游就娶了最上镜小姐,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长点儿脸吧?”陈森说:“要不考虑一下去上门得了。”
“滚!”陈凯这次直接上脚踹他哥,太烦人了这个人。
是羡慕又怎么样?
他不仅羡慕,他还嫉妒呢。
谁不想娶个漂漂亮亮的媳妇儿,他们哥仨,谁的媳妇儿都很优秀,他确实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样的。
这顿晚饭,大家都吃挺好的,唯独陈凯吃得叫一个胃疼。
要不他明儿也收拾行李,去港地度个假。
正好江帆说,他就是带着媳妇儿回来走一趟,回头还得远赴港地发展那边的生意。
陈凯不得不猜测,这些人不会是为了吃下港地市场,才娶了人家那边的姑娘吧?
但想想又觉得无稽之谈,他们如今这身价,哪里还用得着为了钱把婚姻搭上……
饭后
,陈凯找准江帆落单的机会,一把揪着人家的衣领,掼到墙角边去:“你这个叛徒,不是说好哥俩一起当钻石单身汉的吗!”
“那爱情来了,”江帆也很委屈:“我能怎么办?”
“叛徒!”陈凯瞪着这个突然闪婚的男人,娘的,他看起来很幸福。
也是,搂着漂亮媳妇儿,能不幸福吗?
“凯子,对不起,是我错了。”江帆的道歉毫无诚意,唇边甚至还带着一抹嘚瑟的微笑。
“哼。”陈凯想了想,放开对方的衣领子,还体贴地帮忙抚平:“那什么,帆子,你们回头还得过去是吧?”
“嗯。”江帆应了一声。
“把我也捎上呗?”陈凯能伸能屈,刚才还凶神恶煞,现在就谄媚讨好起来了:“问一下你媳妇儿,还有没有什么闺蜜小姐妹之类的。”
“这我可不敢安排,我得问问森哥。”江帆说。
“我的终身大事,你问他干啥?”陈凯不爽地瞪眼。
“娶妻娶的是好女人,不是某地的漂亮女人,不然娶回来跟你家不合拍怎么办?”江帆拍了一下陈凯的脑子:“我一点儿都不相信你的眼光,也不相信你能处理好这种关系。”
“滚。”陈凯一挥手怒斥了句。
江帆很担心陈凯受了自己的刺激,一时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于是还真把陈凯想去港地找老婆的念头告诉陈森。
“我知道了。”陈森觉得江帆的担心是对的,陈凯那狗脑子,能自己找着好媳妇儿才怪。
在陈家聚餐完毕,哥几个各回各家。
次日,大家都有自己的安排,江帆肯定是带梁佳仪回父母家见面,徐慎早上九点多出门去工作了,本来舒然也想去的,但徐慎觉得舟车劳顿,没必要一回来就工作。
至于陈凯……舒然听说他被他哥抓去相亲了。
不知会是个什么结果,晚上他打电话问问。
没有去工作的白天,舒然也没有什么可忙的,他就在林园里悠闲地待着,喂喂鱼龟鸟,撸撸猫,手边拿着一本《电影导演的艺术世界》慢慢看。
这种闹中取静的生活,他很喜欢。
当事业越做越大后,舒然总是害怕,自己会被这些外界的东西主导,最终变得失去自己。
他和徐慎之间,总有一个需要跳出来,而不是两个人都完全沉入进去。
“然然,在干什么呢?”晌午时分,徐慎往他的手机里发来一条短信。
“看书,中午回来吗?”舒然回。
一会儿徐慎回:“正要跟你说这事儿,中午和老涂在外边吃,你记得吃饭。”
“哎,我这儿应该也快做好了,吃饭这事儿还能忘记吗?”舒然说。
“就是怕你忘记。”徐慎笑笑,他没选择打电话,不是不想听舒然的声音,只是他觉得偶尔发短信也很有意思,以后无聊了可以翻一翻,他俩的废话可多了。
“知道了,你也快去吃吧。”舒然回完消息,起身回屋里吃饭去。
他也喜欢和徐慎发消息,有时候对方在忙,并不能及时回他,但只要忙完了就会给他回一大串。
明明对别人恨不得不说话就能完成必要交流,在他这里却是个话唠,满嘴的废话,想想就挺有意思的。
下午时,谢原知道他回来了,特意来了一趟家里做客,还带了手下的两名徒弟,现在也是云裳品牌的得力设计师。
随着产业越来越多,做服装已经不是主要产业,现在几乎都交给谢原打理了。
外国的奢侈品牌,近年来对内地市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但没关系,他们依旧坚持走少而精的路线。
反正也不是靠它赚大钱。
“那个,徐慎不在家吧?”谢原坐下来,第一时间先问清楚这个问题。
舒然好笑:“不在,你怎么这么怂他?”
“嗐,我不是怂他,”谢原松了口气,表情生动地解释:“我只是懒得挨他的眼刀子,自从他感觉我俩有秘密,就一直看我不顺眼。”
本来呢,谢原并不知道舒然和徐慎有那种关系,更不知道舒然要做的那些情趣装,就是穿给徐慎看的。
是徐慎自己的防贼行为露了馅儿!
谢原现在回想一下,甚至怀疑是徐慎自己刻意让他知道真相。
这么一想,徐慎真是个有心机的男人。
幸而他俩的秘密,至今仍然互相稳稳保守,没人知道他俩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人,私底下却两眼放光地设计着那么‘伤风败俗’的衣服。
“哈哈,其实慎哥,不是针对你……”舒然想解释一下。
“是,不是针对我,”谢原说:“他只是针对一切跟你走得近的人,我说对了吧?”
舒然尴尬地轻咳,想想确实好像是这样。
“算了,你自己甘之如饴就行。”谢原心情复杂地说。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家要见舒然一面都挺不容易的,所有工作都慢慢地不需要舒然再经手,就算徐慎偶尔带着舒然一起到公司,人们对接的对象也不是舒然,因为都是徐慎在管了,理所当然地跟徐慎汇报就行了。
“是我默许的。”舒然点点头。
生活就是生活,哪能两个人都一头扎进工作里了呢?
他要给徐慎留一个舒适的空间。
再说了,舒然确定徐慎不是那种会算计自己的人,哪怕下意识地造成温水煮青蛙的局面,也不可能,但凡有一丝这种念头,都是对他们这份感情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