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衫老人便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乎天下危,九洲震颤,夫子圣人皆出,有俱芦洲、罗萨洲无涉足,山上人袖手,两洲百姓或死或伤,何解?”
轶筠默不作声。
玉山山主又说道:“我儒家,之所以为圣人、贤人、君子,并非自封,身在学塾,心系天下,教化万民为其一,救百姓于危难水火为其二,罗萨洲其实还好,至少有佛门心系百姓,可俱芦洲山上一旦起了纷争,遭殃的始终是山下百姓,让你去建学宫,不是儒家非要涉足这块地方,而是希望百姓需要看到希望,蒙童不再担惊受怕。”
这番话说的极为远大,九洲何其之大,教化万民,何其难也!
即便儒释道三家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做到。
北俱芦洲又是个世人崇尚武道几近痴狂的地方,这个看看三教中佛道两家的态度就知道了。
北俱芦洲至今没有儒释道任何一家开宗立派,山上的执牛耳者还是个武夫门派,太上剑宗。
宗中弟子并非剑修,而是剑客!
而山上的众多修士,都要看那武夫门派的脸色行事,这在其余八洲是不敢想象的。
轶筠仍在沉思。
儒衫老人长叹口气,摇摇头加快步伐。
“先生。”
轶筠突然叫住了这位儒衫老人。
儒衫老人转过头来。
轶筠深吸口气,说道:“学生愿意去北俱芦洲。”
儒衫老人欣慰而笑,只说了一个字:“善。”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趟断魂崖,若是我那位剑客朋友也想去的话,我们会一同前去,可能会耽搁一些时日。”轶筠看着老人,说出了内心想法。
“可。”
————
九剑门发生了一件轰动山上山下的大事。
山上有个二流的宗门,门主是位分神境的剑修,门中还有一位合体境老祖宗,和两个元婴境的供奉。
觊觎九剑门这块地盘中充沛的天地灵气,联合两个不算小的江湖门派,一同攻上九剑门。
三方势力联手,对很多江湖门派,甚至山上仙家而言,都是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对付元气大伤,堪堪算是三流江湖门派的九剑门,当然是绰绰有余。
事实也果真如此。
他们很快就攻陷了九剑门,直接打进被视作祖师堂的云上楼,那个山上仙门的门主,剑架在九剑门现任门主洛青的脖子上,签下了耻辱至极的“卖”地协议。
洛青的那位师父,九剑门的长老破口大骂,却被山上门派那位老祖出剑钉死在墙壁上。
受此奇耻大辱,那洛青竟隐忍不发,在那份条约上签字画押。
就在那门主笑眯眯的准备收起契约的时候,一个少年在九剑门谱牒上连名字都没有的少年横空出世,以树枝做剑,一剑逼退两位那山上门派的门主。
少年当场撕毁了那一纸契约,只说了句,“诸位请回吧,我得替我那朋友守住他的地盘。”
摆出这么大阵仗,那帮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那位山上门主祭出飞剑,再次与那位少年交手,只是却依旧败在那少年手中,而他甚至连剑都没有!
至此,山门那位合体境的老祖终于坐不住了,对那少年悍然出手,却被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挡下,也是以树枝作剑,轻轻松松几招就败了那合体境老祖。
那老祖也是一语道破,原来那邋里邋遢的老者,竟是个隐藏在九剑门多年的合体境巅峰修士,与洞虚境只一线之隔,并且他的剑术造诣,也是颇为不凡。
山上门派那老祖倒也果断,对那邋遢老头行礼赔罪,然后带着门中弟子离开。
两个江湖门派的人没了靠山,自然不敢多逗留。
自此,少年剑客孙晋年之名便以极快的速度传遍江湖。
而九剑门的谱牒上面,也多了一个名字。
那位邋遢人依旧是住在九剑门,却没有入那谱牒,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闲云野鹤一枚,受不了束缚,况且九剑门一个江湖门派,他一个炼气士入了谱牒,算怎么回事?
孙晋年不愿接手那本该属于他那个朋友的门主之位,只做了个万事不管的甩手长老,因此那洛青依然坐着门主之位。
只是九剑门弟子心中,显然已对这个门主失望至极,倒是更多弟子倾向于孙晋年这边。洛青对此倒也没有怨言,经历过这一遭,他早就没有心气再去争什么了。
没过多久,东洲那专门评定山上山下十人榜单的宗门,传出了新鲜出炉的两个榜单。
正是那山下武夫榜与山上天资榜。
榜单都是十年一评,只是这一次,将那剑客榜,换成了武夫榜。
武夫榜中,李潇位居榜首,九剑门声名鹊起的孙晋年也已然上榜,而且排名不低,只与云梦城祁真差了两个名次,排在第五位。
早先与李潇有过交手的谢灵仍在榜上,只是却不在末端,名次尚在孙晋年之前。
至于那天资榜,却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排在最后一人被挤掉,多出一人直接到了白颂之前,位居第五,正是在金潘国京城败了白颂的玹机城赫连雪。
东洲天下,迎来了一个群英并起的大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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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潘国客栈中。
史煜没来由的思绪回到九剑门,想到了那个身为杂役,却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