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非常:“……也帮我送到缥缈峰就好。”
项无形:?
常非常:“我的弟子,现在估计都在缥缈峰里。”
项无形的表情一时间变得非常复杂——很显然,他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学术热情已经在清极宗实现了寒武纪式的爆发。
不过宁明昧还是从他的表情里嗅出了点别的复杂。
似乎是没想到常非常和宁明昧会走得这么近。
四人围坐。项无形喝酒吃肉都是大块大块、大杯大杯地来。白若如坐在他旁边,慢条斯理地拿肉去蘸小米辣——这算是什么恐怖的吃法!
宁明昧看了一眼旁边的常非常,他也拿了一碟辣椒粉来。
不能吃辣的宁明昧非常淡定地小口小口夹菜,很配合地炒热气氛。酒过三巡,项无形一手搭在膝盖上说:“现在这种感觉真好啊,就像回到了咱们还是弟子的那时候。啧,不过那时候想吃火锅,也总叫不齐人。老尹一会儿又病倒了出不来门,老方时来时不来,明昧师弟你是从来不出来,非常呢被他师尊管着……老齐倒是次次都来,每次比谁吃得都多,这臭东西,什么时候才醒呢。”
齐免成每次过来,比谁都吃得还多啊。
项无形说完,就低着头,脸被火锅的热气熏得有点红。
最想在清极宗和师姐妹兄弟一起吃火锅的人,偏偏总要戍守边关去了。
白若如坐在他身边,也难得地很安静:“不知道魔君将铎的事……会怎么样呢。”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火锅滋滋的声音。项无形道:“算了,不说了!咱们来行酒令吧!”
行酒令……啊?
宁明昧难得地没有推脱。只是轮到他时……
“……”
这有点太为难扎根理工科十数年的博导了。
白若如:“既然这样,师弟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
项无形:“就是!起来!表演节目!”
常非常甚至也开口了:“支持。”
……
宁明昧:“……刚才就不该同情他们的。”
系统:?
宁明昧刚刚同情了?
宁明昧思考了一会儿。白若如提醒他:“要不然唱歌吧?唱歌简单。”
“师姐你可为难我了。我五音不全。”宁明昧道。
项无形放下酒杯:“那不是更应该唱了吗??”
……啊啊啊!!
你们这些外向人。
宁明昧沉默思考片刻,道:“我只有唱这一首时不跑调……”
项无形:“别拖时间,赶快唱。”
宁明昧道:“啧。”
他放下酒杯,清了清喉咙,顺着旋律唱起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
“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出自《送别》)
他唱着歌,其余三个人都静了。白若如替他打着拍子,道:“师弟唱得还挺不错的……就是听着有点感伤。”
宁明昧唱完最后一句,又推眼镜:“只有这首比较熟。”
以前每年有人毕业时,他都会给人唱一遍。
他端了一杯酒,敬自己这三位同门。项无形让他把杯子换大一点,白若如捂着嘴笑。
就连常非常也多喝了几杯。
宁明昧就在此刻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月明千里,黑天高悬,山峰无尽绵延。是广阔得无边无际的清极宗。
这间亮起的小窗户,好比霜天间的一点白,浮于海洋间的一叶扁舟。
那一刻,他忽然垂下眼,笑了笑。
“……今宵别梦寒啊。”他轻轻地,又哼出了方才唱过的最后一句。
一场宴会觥筹交错,无人不尽兴。收拾残局时,常非常又喝倒了,窝在垫子上睡去。
项无形招呼弟子们收拾东西。白若如坐在旁边,她对宁明昧说:“很难见到非常这么高兴啦。”
宁明昧:“他平时都很不高兴,是吗?”
“他从他师尊逝去之后,就一直是这样。”白若如垂着眸道,“那时知晓内情的人都说是他杀了他的师尊,是欺师灭祖……从此根基也损了,修为再无寸进。”
这话说出来,可堪称惊雷。
宁明昧想了想,趁着白若如醉着,道:“可他当时不过化神初期……?”
白若如道:“当初他的师尊,上一任执剑长老走火入魔。执肃长老本应出手肃清,却迟了几步。就这几步,就害死了几名长老和同门……后来,是他对自己的师尊出的手。在这之后,上一任执肃长老自尽以谢罪。待齐师兄成为掌门后,非常也成为了新的执肃长老。”
宁明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自己就是这一任的执剑长老吧。
“之前任职的、剩下的长老,如今都去哪里了呢?”宁明昧问。
“他们如今在洞天福地中修炼,又或是出去云游、寻找上古秘境或至宝去了。即使不出面,他们也是清极宗的荣耀,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是清极宗的惯例。只有在紧急事件发生时,他们才会出来,力挽清极宗于狂澜之中。”白若如说着,蹙着眉,“如今将铎出世,齐师兄又昏迷。我总觉得是时候……”
这时,外面却有弟子急匆匆地进来。她对项无形耳语了几句。
项无形闻言大惊,且皱眉:“都这么晚了,怎么会……”
那弟子看着项无形,用力地摇摇头。
宁明昧也皱起眉,项无形的表情明显很不对劲。
正当他想开口询问时,项无形却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