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嗣音屏息,更捉摸不透眼前之人了。
他伸出手来,她害怕得闭上眼睛,而下一秒,他的手温柔地落在她的脸庞替她将眉梢湿漉漉的一缕青丝拨到耳后。
她难以置信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银色面具,心里莫名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有危险的时候,我自会出现。”他的语气与动作都恰如其分,亲昵又不显轻浮。
若能得此人相助,报复楚家便指日可待,可凡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深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宁嗣音咬牙,眼中噙着泪水,她知晓自己此刻与爹娘,与宁府几百口人都犹如刀俎上的鱼肉,他要什么,都只能顺从。
她缓缓解开衣裳,香肩半露。
爹娘,女儿不孝,待女儿报了前世之仇后便会自行了断,这一世不能尽孝,但只求二老能平安长寿。
夜风凉,烛火阑珊。一件衣袍落下,宁嗣音含泪抬眸,是他给自己披上了衣物,白色长衫,还散发出淡淡的草药味。
“别着凉了,我的小娘子。”
许是二人距离太近,近到她仿佛能感受到眼前之人的温度。
她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
“将定情信物收好,改日再来见你。”说罢,他转身而去,走到窗户前,身姿轻巧一步迈了出去,然后借力飞上院中的梧桐树枝,再一眨眼只有叶影重叠,已不见人影。
宁嗣音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看着窗户外空空的院落大口喘着气。
冷面狐……这厮言行诡谲实在令人后怕,他说下次还会再来,若是再来,又将如何面对?
他究竟想要什么?
宁嗣音看着身上的衣物,那是他的衣衫。
为何是自己?就因为自己拿了他的玉佩?
她低头看着胸前的玉佩,眉头紧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能在冷面狐前留下性命,已然是万幸。
但也绝不能坐以待毙,还是要想法子,倘若下次他再来也有应对之策!
翌日清晨。
“小姐,您昨夜可是未休息好?”碧春给她盘好发髻,看着铜镜里询问着。
宁嗣音看着自己的黑眼圈,又涂了些脂粉掩盖:“无碍。”
“两位楚公子都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碧春提醒着。
宁嗣音诧异:“这般早。”
碧春笑道:“许是想着能与佳人同游,两位公子都迫不及待了吧。”
“就你嘴贫。”宁嗣音无奈一笑,手放在胸口,摸着那贴身的玉佩,深吸一口气,起身道,“走吧。”
前院里芍药正开得艳丽,蜂蝶成群好不热闹。阳光越渐明媚,穿过雕花窗落在长廊上。宁嗣音与碧春衣裙而过之处,有尘埃飞舞,在日光中如雪如萤。
来到正门,楚锦渊与楚皓轩都已经在此等候,只是远远便听见二人不对付的话语。
“二弟身子虚弱,何必非要来!”楚皓轩顾及这是在外面,言语虽冷漠,但面上还是不做太过神色。
楚锦渊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语气也显得弱了许多:“宁小姐一番美意,我不敢辜负。”
“呵!”楚皓轩露出一抹嘲笑之意,压低声音道,“二弟啊,癞蛤蟆是吃不了天鹅肉的,我劝你早点滚蛋免得丢人现眼!”
楚锦渊眉头轻皱抿唇不语。
“怎么?还要我派人送你回去?”楚皓轩语气之中充满威胁。
楚锦渊不愿与他争论,沉默着转身而去。
“二公子!”彼时宁嗣音走了出来,嫣然一笑,“二公子这是准备去哪儿?”
楚皓轩见面连忙上前道:“宁小姐,二弟久病缠身,受不得凉,所以准备先回去歇息。”
宁嗣音瞧了瞧太阳,然后走到楚锦渊身边,询问道:“二公子,今日阳光甚好,想必一同赏花游湖应该不碍事吧?”
楚锦渊余光看向楚皓轩,此刻楚皓轩双眸阴狠,如苍鹰盯着猎物一般瞧着他。
楚锦渊收回视线,徐徐道:“宁小姐与大哥一同便是,在下身子弱,恐今日无法同行。”
宁嗣音轻笑,道:“阳光不照临,积阴生此类,大夫可常说多沐浴阳光,百病自散。”
说罢,她推着他朝马车而去。
“这……”楚皓轩见状想要阻止,可楚锦渊已经被她半推半就塞进了马车。
“难道大公子不想二公子一起吗?”宁嗣音回头询问,水灵灵的双眸清澈纯真令人难以拒绝。
楚皓轩笑容僵硬:“怎么会呢!人多热闹!热闹!”
三人一同上了马车,宁嗣音坐在中间,楚锦渊和楚皓轩坐在左右。
宁嗣音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眸中暗藏丝丝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