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不一样的是……
她看向前方,那被轿帘遮住、偶尔显露的背影令她悲喜交织。
庆幸是他,奈何是他。
汤州与酉州相邻,花轿行至夜幕初降便抵达了楚家正门。宁嗣音轻撩窗帘暗暗看向楚宅,宾客满至。
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她捂住胸口,深深吸着气。
那些屈辱、恨意、不甘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我宁嗣音回来向你们索命了,从今日开始,楚家休得安宁!她咬牙暗暗想着。
“新娘下轿,吉祥福到!”
随着媒婆的话,宾客们纷纷好奇地紧盯轿子。
宁嗣音执扇从轿上走下来,雍容闲雅,众人一睹芳容纷纷赞叹。
“新娘进门,财源滚滚。”她嘴角含笑,迈进楚家的大门,而浑身却依旧止不住一阵寒颤。
“新娘跨鞍,福禄平安。”每向前一步,她都越加坚定一分,她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如受酷刑一般成为她的掌中之物,饱受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也!行夫妻礼,红绸花双牵,四拜洞房!”
透过团扇,她终于看见了楚家老爷楚河、二夫人云氏、长子楚皓轩、长女楚翩然等人。
楚老爷和云氏面无表情,这桩婚事于他们而言,是招来了一个对楚家有用的儿媳,可是偏偏嫁的是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楚皓轩则一脸不甘,那本就还未完全消肿的脸,显得更加扭曲。
楚翩然则是好奇不已,看清楚宁嗣音的长相后又轻哼一声不屑一顾。
“一拜天地!”
宁嗣音与楚锦渊执手牵红,转身向天地一拜。
谢老天爷让我有机会再次站在这里!宁嗣音心中暗暗感谢。
“二拜高堂!”
宁嗣音再转身,面对高堂,她暗暗咬牙,鞠躬而拜。
“夫妻对拜!”
再转身,透过团扇她看向楚锦渊,他正好也瞧着自己。
为何每次一见着他,再汹涌的恨都会被莫名压制下去?他似有一种力量,令人心安的力量。
“拜!”
二人对拜,楚锦渊忽然一阵剧咳。
宁嗣音见状连忙上前搀住他:“怎样了?”
楚锦渊抬眼看向她,努力微笑:“咳、我,没事。”
宾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他们都知晓楚家嫡子身体羸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媒婆见状,连忙道:“送入洞房!”
南院新房之中,红烛通明,囍字醒目。
宁嗣音看着房中一派喜庆,想到前世看到他的住所是连遮风避雨都成问题的偏房,这一世许是因为自己嫁给了他的缘故所以让他入住了南院,看来他的命运轨迹已经因自己而有所改变。
下人呈上两柄木梳与剪刀,媒婆道:“新人合髻。”
宁嗣音与楚锦渊二人各梳一缕头发下来由对方剪下,媒婆笑盈盈接过两缕青丝用红绳系在一起装入锦囊之中:“丝缕绾扣,永结同好。”
下人又呈上两个盛满美酒的木瓢:“新人共饮合卺酒!”
二人各执木瓢将其中美酒一饮而尽,媒婆再接过木瓢合二为一然后以红绳缠绕:“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众人纷纷退下,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窗外春雨渐大,叩在窗棂上令人难以精静心。
宁嗣音放下团扇,视线低垂。
楚锦渊看着她的侧颜,开口道:“委屈你了。”
宁嗣音闻言看向他,异常平静:“二公子何尝不是?不,如今是夫君了。”
这一声夫君开口,二人目光都难以直视彼此。
楚锦渊起身:“我睡地上。”
“慢着。”宁嗣音拧眉,他本就病殃殃的,春夜还寒凉,怎么可能叫他睡地上,“不如这样,有些事情,我们还是现在定好规矩。”
楚锦渊挑眉,面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