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中考,分数下来,京如发挥正常,成功的过了分数线,虽还有面试观,但问题不大;而天齐说是因为那天拉肚子,考试失利,连技校的分数线都没过。不过还有九月才征兵,倒是有机会再争取;阎老二的分数刚过基础线,不过人家第一志愿,加上欧萌萌找小汤技术员帮着争取了一下,然后压着线,进了总厂技校学钳工。
京如的面试倒是不很担心,她好歹也和欧萌萌学了这么久的播音主持,在正规普通话的加持下,形像又很好。
特别是考官知道她只用一年时间,一边帮姐姐带孩子,就把初中三年的学业补齐这点,特别欣赏,要知道,这会不仅是缺教师,其实各行各业都缺有知识有文化的人。
像京如这样一年能学起,就表示她是掌握了学习的方法的,而她若是能把这种方法传播出去,不是有更多像她这样成年的学子,更加容易参与进来。
所以九月时,京如和阎家老二都从从容容的上学去了,但是刘天齐被调济到了保定的一所职高,因为参军天齐也不乐意,他和京中当初想的一样,有点害怕。
欧萌萌捂头,她又不能说,打不起来。她让他去,其实有点投机心思在里头。这时,冲前头,部队是有眼睛的。初中毕业虽说学历差点,但好歹也是京城人氏,觉悟在里头。不过算了,有些话,真不好说得太明。再看看天齐这种性子,进去也是没什么指望的。她还是别拉低部队的战斗力吧。
刘海中说实话有点失望了,他一直对长子是寄与厚望的,可能参与了技工班的活动,见的人多,不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慢慢的看问题的角度也与之前不同了。他现在真没想到养老问题了,而是站在一个师傅的立场在看徒弟。若是把三个孩子放在同一起跑线上,他会更乐意教谁学本事?
一下子,除去了长子滤镜,他再重新审视三个儿子,就发现三个孩子没一个比得上自己的那些徒弟们,真是各有各的缺点。
而让他更痛苦的是,他发现老大可能是他们三个最凉薄的。他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他自己,而父母,家里无论为他做什么,那都是应该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
再回头看看阎家的几个孩子,同样的审视之法,就发现,阎家的孩子相对强一点,当然也就是强一点,他们在阎老西的教育之下,他们对自己的前途,对于未来,他们更加投入。可能这就是阎家小器的教育之下,他们知道父母能做到哪一步,于是,他们也会为了自己而全情的投入,而不像自己家的三个孩子,老大是觉得一切是应该的;老二和老三觉得,你能为老大做,为什么不能为我们做?
这让刘海中夫妇私下谈起来,都有点伤感了,原来他们连阎老西都不如了。
等着三个孩子都去住校了,刘海中摆了一桌,请了欧萌萌和阎老西。就三人,当然还做了别的吃食,让二大妈带着孩子去秦家和秦家的孩子们一块吃,他们三人坐在刘家的堂屋里。
让欧萌萌有点尴尬。她其实不知道刘海中叫自己来干嘛,两个中年老男人说说苦闷,关自己屁事。之前想是谢师,她不好意思拒绝,不过其实真的说谢师,更尴尬。她不过勉强算补习加强班。算下,连私教都不算。这么来吃,虽说也没几个菜,但诚意在这儿。
刘海中给欧萌萌倒了一杯白酒,“不算是谢师,三个孩子,就我家这个考得差,丢了小秦的脸,这酒我都不好意思敬,今天就是一块聊聊。我们喝,小秦随意。”
“这话说的,这回中考的卷子,他们其实做的都不错。不过到专业部分,才拉开了些差距。这个真就是天齐的运气不太好了。”欧萌萌忙说道,开玩笑,她也不白当老师,家长们啥时候都不乐意听自己家孩子不好的话。怪运气才是正经。还好,这会没有“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的话。
“怪什么运气?考前准备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把别的课都停了,一个个拿着人家的招生简章,还有历年的章程,教题研究,我们都不知道考试还要做这种准备。
你看,京如读大半年的夜校,就把初中的课程补完了。和他们一块念最后的一学期,人家回来还要看孩子,做饭,种菜,养那些活物,对了,还得看槐花,就那么点时间,人家考成这样。平日里我们也看着,你也没在她身上多花时间,人家怎么就考上了?
还有他们家解旷(阎老二),之前成绩大家都看着呢,追都追不回来的,人家就知道,我不行,我就考技校,能弄个工作就成。
他们都是目标明确的准备考试,明明之前基础都不如天齐,可到这会就拉开差距。为什么?专心、努力!
我是手艺人,我不相信天份,学东西,就得专心,就是下死力气琢磨!天齐不专心,应该说,他现在还在这山望着那山高。他考得上就怪了。”刘海中气呼呼的说道。
“二大爷,这个,说得还是绝对了一些。像京如之前就喜欢文艺。但学校没了!这怪谁去。也是临时转的,虽说师范不是她喜欢的,但是那时就是出于自己能力与现实的双重考虑。当老师,能快点上班,也能教孩子唱歌,跳舞。她之前学的就不算白费。
解成(老大)进了厂,解旷(老二)是觉得原本他就不爱读书,还不如学门手艺。不过看解成进厂那劲费的。考技校就方便多了,又上了学,又学了手艺。每月还有几块津贴,好歹省了一份口粮。回头毕业就是初级,考得好还能三级。这省多大事!
我当时想供京如读高中,等三年后考大学,可她不敢。家里也不敢。天齐是家里条件好,家长有给他试错的机会。”
“就是,你们两口子,一个月一百来块钱,就三孩子。我收入还没你一半多,我五个!根本不敢试。只能好声好气的和孩子们商量,爹妈没本事,下头还有弟妹,我们只能尽自己所能了。”阎埠贵拿了杯子,对着刘海中苦笑着摇头。有点羡慕刘海中在家说一不二,他现在越发的觉得,孩子们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