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听完薛龄的一番豪言壮语,大家伙对妖兽的敌对情绪空前高涨。
薛龄现在就是说出心声的自己人,却当众被外人打伤了。
现在,这高涨的敌对情绪,通通算到了辛参领头上。
辛参领按住薛龄颈侧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
薛龄板正的躺平,死死的闭气。
装死,是他的绝招,也算是道家归息的一种手段。
小娘们貌美,手嫩滑还隐有香气,她指腹略有薄茧,一个探脉的动作,摸的薛龄心猿意马。
短短十来句的清心诀,他都快默念成电音了。
跟着老道士一块坑蒙拐骗混饭吃,总有露馅的时候,小时候,有人找上门来追究,老道士第一次露这手绝活的时候,他也吓得不轻。
后来,老道士年纪大了不抗揍,挨揍的人就变成了他,吐血、闭气、一蹬腿,总能吓退找茬的人。
薛龄这招,是打算讹个大的。
他身上有伤药,还有一年寿命,以伤讹人,伤情凶险,也是火中取栗。
青阳县地方太小,人太少,要想学本事,得去镇妖司。
他虽然只是个收尸的,但大小也算是衙门里主事的,要是不明不白的当众被打死了,那镇妖司就太麻烦了。
薛龄腰上的伤口咕嘟嘟冒血,张捕头怎么也按不住:“医师怎么还没来?”
班房的衙役们听见,慌乱跑出来,见这情形,赶忙找来了止血的家伙。
众人视线如火,辛参领被薛龄逼上了架子烤。
镇妖司的地位超然,也意味着与众不同,和朝廷衙门、军营来往更要谨慎,不能轻易留人话柄。
“他身上原本就有重伤,也怪不得我家参领!”黑大想要证明自家大人的清白,却是火上浇油。
张捕头急的冒火,立刻呛声:“明知他有重伤,还下这样的狠手,岂非歹毒!”
今天短短一个时辰,县老爷吃惊太多,眉毛越来越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手底下的人还真是深藏不露,怎么一个个都在的今儿发疯!
顶着县令要吃人的眼神,张捕头咬牙:“他刚除了两大妖兽!何止重伤,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两个?”黑大的嗓音都走了腔调。
“除了兔妖还有一个?”辛参领眼神一变,如果是两个,那薛龄就更不能死了。
张捕头冷哼一声,火药味儿更重。
县老爷赶忙上前,挡住张捕头:“听福叔说,他一大清早刚拖回来个大狐妖……”
“听说,光是那狐妖头比县老爷的桌案都大!”
“他还收拾了白骨坡上的兔妖,这天大的喜讯要是传出去,乡亲们叩谢感都得排到街尾,那香案上的长生牌位都挤不下!”
衙役们倒抽一口凉气,手上裹伤口的动作更轻了。
城西大营的白衣小将听到这儿,也动了惜才招揽之心,“一天连斩两妖,倒也是条汉子,”
知道了新的内情,众人抱怨、敌对的情绪就更明显了。
事情棘手了。
她新官上任,当众敲打薛龄,震慑收服的同时,也是为了立威。
谁知一时不查,下手重了,如今进退两难。
等了许久的医师终于赶来了。
解开薛龄衣襟看伤情,他怀里的的伤药滚落在地。
闻讯赶来的福叔见了薛龄的惨状,老泪纵横:“大人这是怎么了?这刚找来的伤药还没用,怎么又吐了血了?”
薛龄差点让他摇破功,专心的闭气,脸色看起来更枯槁。
县老爷看出了辛参领的为难,先出来解围:“既然有药,就赶紧先用着,救人要紧。”
“哎,好,老朽知道轻重。”
解开衣衫,被兔爪挠破的撕裂伤口显露人前,破碎的伤口边缘已经发白了。
“呀!怎么伤得这么重?”
老医师倒吸一口凉气,抓起带血的药粉,整瓶整瓶洒下去,没等药粉凝固,很快就被鲜血冲开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忙,他们的衣摆很快就被薛龄的血浸湿了,老医师束手无策,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这伤口太大,血流不止,本就伤重,心脉又受重创,脉弱无力,只怕……”
“你再想想办法啊!他刚还好好的!”
老医师羞愧不已:“老朽医术不精,还是早些准备吧。”
话说的再明白不过。
福叔肩膀一垮,老人家失神绝望,喃喃自语道:“早上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这样了呢?”
“眼看着好日子就来了,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呢……”
躺平的薛龄没想到,这儿的医术这么不中用,考虑要不要大喘气儿,给医师一点儿希望,不要放弃治疗他。
慢慢帮薛龄理好了衣裳,堂上已经是一片愁云惨淡。
刚才还只是语出抱怨,眼看就要变成群情怨愤了。
辛参领收回了视线,“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