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彪嘴上叼着厌倦,眯着眼皱着眉,探出右手在牌堆里摸了一张,用大拇指搓了搓,骂了句:槽,又特么是条子!三条!
下家的周志明轻轻一笑,将整个牌面推倒:和了!单吊三条。
周志明的下家是晓燕,晓燕的下家则是蓝彪找来的,绰号金子的歌厅女老板。晓燕故作沮丧的说:周局长这手风也太顺了,连着坐三把庄了,再这么打下去我看我这点儿钱都得交代出去。
歌厅女老板金子三十出头,模样还算周正,很是能说会道。她左右瞟了眼,说:我看不是周局长手风顺,而是四哥手风太背。
周志明一边客气着,一边收钱:打牌嘛,有输有赢。现在我是手风顺,搞不好过一会儿就不顺了。说话间他将一千多块钱钞票塞进桌角边桌布带着的褡裢里,瞅见晓燕毛呢短裙下穿着黑丝袜的大腿,周志明顺手摸了一把。
晓燕遗嘴唇白了周志明一眼,趁着俩人眉来眼去的光景,蓝彪给了金子一个眼神,金子心领神会,看了看腕表,叫道:呀,都这个点儿了?坏了,我得赶紧走了。
蓝彪明知故问:你干嘛去啊?
金子说:老姨家孩子回来办答谢宴,竟跟你们打麻将了,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金子风风火火的起身,穿上大衣,拿着包就走。
三个人挽留了几句,便目送着金子熊着走啦。麻将馆的包间里,周志明像是在跟蓝彪说话,可眼睛一直盯着晓燕:老四,一桌麻将打跑一个,成了三缺一要不今儿就这么散了?他心里着急跟晓燕温存,看向晓燕的眼神里满是火热。
蓝彪没回答,而是问晓燕:晓燕,你觉着呢?
晓燕说:这大冷天的,不打麻将能干啥?你们要是不打了,那我找我那几个秀妹去,反正我今天就想搓麻。顿了顿,晓燕故意刺激周志明:周局长,要不就散了吧,你还得回家照看老婆孩子呢。
周志明轻笑几声,说:说着说着怎么还别扭上了?好,那就打麻将,不把你们赢光我还不走了∠四,你问问曹广志忙活什么呢。
蓝彪一边儿码着麻将,头也不抬的说:他?呵,要不周局长你给他打电话吧,反正我打他是不带接的。
周志明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个中缘由。他也不接茬,转而问:那还能找谁?
曹广志就算了,不过真要缺人,我还真能找来一个。这人也不外,是我一好哥们,姓伍,学问人。
对面的晓燕嗤笑一声:四哥你真逗,就你这样的还能交到学问人当朋友?
咋地?我就不行认识有文化的啦?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就四哥你这形象,不张嘴还好,一张嘴什么脏话都往外冒,有文化的谁敢跟你说话?
诶呀我还刚东北话,此处同激)我。行,你等着,我把人叫过来让你开开眼。
行啊,我倒要看看四哥你那朋友是不是文化人。
蓝彪抄起电话,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周志明:周局长你看?
周志明寻思了下,说:没事儿,多个朋友多条路,你把人叫过来吧。
蓝彪打了个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等了二十多分钟,包厢的房门敲响,伍国平推门而入,一进来就双手合十:抱歉抱歉,路不熟,绕了个圈才找着地方。
蓝彪赶忙起身,拉过伍国平,介绍说:这是我那朋友,老伍,伍国平,正经八百的大学生∠伍,这位是市财政局周局长。
周局长你好!两人握了手,周志明谦虚说:别听老四胡咧咧,我是副局长,在外头可千万别叫错了,要不我那顶头上司肯定得给我鞋穿。
周志明摇了臆志明的手,松开后说:周局长年轻有为,又是一表人才,我看要不了多久这个副字就得去掉。
借你吉言〈来来,都坐,我们这儿三缺一都憋了半天了,赶紧开始。
巷哗啦,一局麻将重新开始。
六点过一刻,古峰还站在加油站里耐心的等着,一起来的大明白已经不耐烦了。
槽,马哥干姬巴啥呢?都六点十五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包红梅,捻出两根,一根自己叼上,一根递给古峰。
正给面包车加油的工作人员嗷的一嗓子叫道:干啥呢?加油站里头点烟,找死呢?
大明白嘴硬道:你特么哪只眼瞧见老子点着了?叼着过过干瘾不行啊?
正说话间,一辆黑色尼桑开进加油站,停在九十三号加注机前,降下车窗,然后马老改从里头探出脑袋说:油箱加满,快点啊。说完扭过头往后瞧着古峰跟大明白,冲俩人招招手,待其过来后说:上车!
大明白颠颠儿的跑过去,钻进了副驾驶。马老改厌恶的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又透过倒车镜看了眼后座的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