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吓了一跳，说道：

“工造司这是造了个什么东西，这么大的机巧?”

“这不是机巧。”楚牧摇了摇头，“这是丰饶造物。”

不过，在某些方面，它和机巧是一致的。

那就是，都属于死物。

楚牧能用丝线绑定玄鹿。

这也就意味着，建木所造化的生命，并不是真正的生命。

眼前的玄鹿，确切的说，只能是一堆血肉的堆砌，和机巧的机械元件拼合，并没有不同。

所以，对楚牧的天眼来说，活物和死物的区分，究竟是什么呢？

如何判断生命的本质?

灵魂吗？

灵魂又是什么?

记忆吗？

记忆又是什么?

存储吗？

仙舟人用存储的记忆，让死去的人在偃偶中复活。

但楚牧试过，偃偶一样能被他操控，哪怕偃偶再有智慧，在丝线的判定下，也是死物。

所以，什么是活物呢？

活生生的人，楚牧没办法操控。

因为具有唯一性。

这个人所承载的意识，是宇宙中唯一的，独一无二的。

就像之前在小巷，楚牧想要操控刃的肉身。那时候刃已经死去，楚牧能够绑定丝线。

但当刃活过来的时候，就仿佛属于刃的那个意识，那独一无二的意识，回归了身体，将楚牧的丝线给挣断了。

楚牧没办法很好的形容意识究竟是什么，因为这很容易和灵魂啊，记忆啊这些术语混淆。

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是明晰的，那便是它的确独一无二。

丰饶玄鹿可以出现无数头，只要建木愿意，可以不断的制造，它并不唯一，只是可悲的堆砌。

偃偶的意识，同样能够备份，可以有无数个备份，一样不是唯一。

或许，这个世界最初，有一头独一无二的玄鹿，只是建木在模仿这种强大的生物。就像偃偶生前，同样是独一无二的人。

世间万物，天之所化，地之所生，是唯一的。

这天地间多余的造物，归楚牧支配。

眼前的丰饶玄鹿，就是这世间多余的东西。

楚牧心中有着明悟。

丝线在此刻绑定玄鹿。

它猛的一个颤栗，似乎想要挣脱。

那是建木，在拉扯着它!

但开悟的楚牧，在层级上已经隐隐压了建木一头!

宛若蛮横不讲理的，就像是夺去小孩心爱的玩具，玄鹿被楚牧从建木手中摘离。

玄鹿向着楚牧的方向，凌空飞奔过来。

青雀还以为是玄鹿发狂了，急忙说道：

“大人小心!”

自己急忙抱头蹲下。

但玄鹿跃到平台上，却低着头，跪伏在楚牧面前。

青雀看傻了眼。

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