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我换个问法,嗯……”
耶林歪着脑袋,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说。
“呃……你们两人,如果有一方死亡的话,另一方会受到什么影响吗?”
“啊?”
玦皱眉沉吟片刻。
“应该……不会吧?起码……身体上估计没什么大碍……”
但虚化的能力很可能会因此消失——不过这一点他才不可能透露给耶林。
话没说完,他警惕地瞪着对方。
“干什么你?想偷袭?”
耶林摸了摸鼻子,好整以暇地甩了甩手:“没有……哎,没有。”
他顿了一下,像强调似的摇摇头,又说了一遍。
“真没有。”
玦狐疑地眯起眼睛:“你最好是。哼……又该我提问了。”
“摩诃之前说让你到镜宫下面承压……是什么个意思?”
“哦,那个呀。”
耶林挠了挠头,解释道。
“乐园在纵向宇宙中并不是铁板一块——就像那些普通世界人类潜水一样,人在水底就会承受更大的压强,会对身体造成负担。因此需要通过各种方式平衡内部与外部的压强。
乐园也是如此。纵向宇宙如此之大的能量洪流,倘若乐园内部不进行相应的平衡调整,也无法维系自身的存在……
所以,镜宫最底下有一个经过特殊过滤的裂口,经由摩诃的操作和格拉里克定时的维护,使得乐园得以稳定自身的存在。”
玦:“那她叫你去承压是……?”
“我?嗐!我比较特殊嘛!”
耶林笑嘻嘻地摊手。
“我需要定期去裂口处承受过滤后的纵向宇宙高压能量来稳定自身的灵魂,防止紊乱,长时间不去的话……后果可能就……不太妙喽~”
“为什么?会怎样?”
“嘿嘿,这就不是刚才问题的范畴啦!”
“……”
玦深呼吸,平复下内心的烦躁。
“那好,”他抿着嘴,“你接着问……”
话音未落,玦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透过那扇有些模糊的镜墙,他注意到一个人影似乎从大厅的方向走过。
那身影在镜面的折射下有些扭曲,看不真切。但即便如此,玦还是下意识地捕捉到了对方的发色……
——不是摩诃。
“等等,有人来了?”
“嗯?”
耶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眯了眯眼,很快也发现了那道身影。
只是,他的神色并未露出丝毫紧张,反倒显得平静如常,甚至可以说是……见怪不怪。
“有什么奇怪的?就算摩诃平时很少出现在乐园,但七席中总会有人偶尔来拜访她。”
他随手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随即站起身,迈步向门口走去。
“我出去瞅瞅,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床上养着身体吧。”
说完,他也没等玦回应,身影便一晃,利落地溜出了门。
“……”
玦倚在床头,撇了撇嘴。
确实,眼下他也只是精神稍稍好了些,蕴养身体还要好一会呢。
“咕嘟?咕嘟……(爸爸?好了吗……)”
小黑又冒出了头,担忧地趴在他身上。
“……之前不是跟你说别叫我爸爸吗?怎么私下里又这样叫?”
玦无奈地揉揉小黑。
“算了,你高兴就好。我没事啦,就是需要多休息一阵……”
“咕嘟!(好哦!)”
……
……
门外的镜廊静谧如水,光滑的地面映照着耶林单薄的身影,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
他缓步向前,脚下的“哒、哒”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响,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清晰。
“啧……”
他垂下眼眸,五指微微翻转,一柄熟悉的漆黑利刃悄然浮现于掌心。
刀身如夜,吞噬着周围的微光,刀尖在空气中轻轻一旋,折射出一抹凌厉的暗芒。
“……”
他静静地注视着它,目光晦暗不明,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唰——
最终,他手腕一抖,那把利刃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从容的脚步继续往前,步伐不疾不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算了,还是再等等。”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声音轻得仿佛会被流动的空气吞没。
“就是格拉里克那边……可能没这么好糊弄……”
他微微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是在嘲弄,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随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镜廊的光影依旧沉静无言,唯有他消失在尽头的那一刻,才仿佛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