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
“嗯。”
不等于沼反应,就见江蓁蓁将竹叶侧着贴在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悠扬的乐声,猝不及防地传入耳中。
于沼顿了顿。
这声音,有些耳熟。
当晚,他就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奇怪的梦。
……
梦里,一个浑身是伤,被挖了眼睛的小姑娘,总爱跟着他。
她跟着他走了很久。
爬过了一座山,又爬过了一座山。
不论他做什么,
她就蹲在一旁,瞪着唯一的眼珠子看着。
他救人,她看着。
他杀人,她也看着。
她也不说话,不害怕,只跟着。
他倒也无所谓,就任由她跟着。
直到有一日,她窝在破庙角落里,次日没能醒得来。
他以为她死了。
却不想,在他准备上路时,那小姑娘捂着肚子,面色煞白地爬起来,继续跟着他。
他终于多看了她一眼:“你究竟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一直,直到你教我武功。”小女孩说话间,嘴里吐出黑水,“我得为阿蜉报仇。”
那黑水,是咒术在反噬她的身体。
他知道她痛苦得生不如死,可那小姑娘,却死死咬着牙,硬是一句疼都没喊,也没哭。
“疼吗?”
“疼。”
他终于还是心软了,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用真气缓和了些许她的痛苦:“复仇了,就能快乐吗?”
“不能。”那小女孩很坚定,“但我要他们死!”
他笑:“好,我教你武功。”
次日,他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安在了她的眼睛里,又从山中狩来一头野狼,挖下眼珠子,替自己安上。
“我的眼睛,能看得到了!”
他淡淡一笑:“那是狼的眼珠子。”
“都好。
”小姑娘脸黑不溜秋的,却笑得甜滋滋的,“能看见就好。”
因为有了他的眼珠子,她慧根开了,习武很快。
但越习武,咒术就反噬得越厉害。
她整日整日地吐黑水,虚弱得像条临死的小狗儿,却从未懒怠过半分。
她认定了要复仇,那就得复仇,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算是明日要死了,那她今晚就会提刀下山,在死前复完仇。
她就是这样一个执拗的小丫头。
“现在,已经够了。”他告诉她,“你想要复仇,便去吧。”
再习武下去,她会更痛苦。
那小姑娘听罢,提刀就离开了。
谁曾想,半个月后,他又看到了那小丫头。
他没理她。
她却依旧像是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
“没报完仇吗?”
“报了。”
“那还跟着我做什么?”
那小姑娘抬头,一双忽闪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想跟着你。”
他没理她,她却还是跟。
跟着他又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看着他救人又杀人。
她就一边吐着黑水,一边在旁边看着。
终于,他又心软了,用寿命缓解了她身体的咒术。
“我不要!你将寿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他笑:“不怕,我很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