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已是夜深人静时。
月光如水,静静的洒在田野之间。
饭后无事,四人坐在院中闲聊,多是一些风土人情,地域趣志。
东辰初涉新地,对未知事物只觉得津津有味,眼中放光。
反而是上官灵儿,只觉乏味至极,一双原本又大又圆的灵动的眼睛,此时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无精打采。
古氏二人虽是乡间小民,却也是聪慧至极的人物。
见上官灵儿已有倦意,二人对视一眼,古大妈起身向后堂走去。
不多久,古大妈去而复返,只见手中已多出一盏油灯,走到二人身前,行了一礼,笑眯眯道:“二位贵客一路上风尘仆仆,想必早已人困马乏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东辰拱手一礼,道:“有劳了!”
古大妈微微一笑,举着油灯,走进后堂,领着二人来到一土屋中,土屋甚是简陋,只有一座土炕,一张木质衣柜和一张土炕。土炕上铺着一副崭新的棉被,显是刚换上不久。
古大妈笑眯眯道:“二位贵客,寒舍简陋,还请在这儿将就一晚了。”
上官灵儿瞧了一阵,啊了一声,指着土炕,欲言又止。
古大妈道:“小哥,你可是嫌弃我这土炕太过寒碜了?”
萧林扁了扁嘴,道:“不是啊。这,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我们两个人怎么睡呀?”
东辰凑近上官灵儿耳根,小声说道:“你瞧这二老年龄都这么大了,为你我张罗了这半天,你就别在折腾他们了。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今晚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上官灵儿娇躯微微一惊,脸色顿时大红,道“不行。我...我可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
古大妈只觉尴尬,讪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乡下人家小,没有多余的空房子,这房子还是我儿子儿媳结婚时置办下的。这样,小哥你如果不愿意和人一起睡,不如就去睡我和老伴的那张床。我们去邻家借住一宿。”
上官灵儿努了努小嘴,道:“算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嘻嘻一笑,道:“大妈,我没事的,您就别操心我了。你看,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快点回屋里休息去吧。瞧着天气,晚上多半会降温,你记得多盖点被子。”
古大妈微微一笑,道:“多乖巧一对孩子呀!那好,你们也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放下油灯,朝二人点了点头,走出土屋。
古大妈回到屋中,推了推刚躺在床上的古大爷,笑眯眯说道:“老伴,老伴,你发现了没有,这两个小贵人多半是逃婚出来的。”
古大爷啊了一声,道:“不会吧,他们两个分明男娃儿呀,莫非他们是…那个…嘿嘿,这城里的风气还真是开放,老汉我可接受不了。”说着微微摇头叹息。
古大妈瞪了古大叔一眼,笑道:“老不正经的,你想到哪去了,那年纪小一点的小哥分明就是个女娃儿,模样长的俊美极了,简直犹如仙女下凡。比我们县长得最好看的水仙姑娘还要美上十倍不止。”
古大爷微微一愣,道:“那水仙姑娘可是我们县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就连凉州不少世家公子都上门来求亲。这世上当真还有比她长的好看十倍不止的人?”
古大妈微微一笑,道:“十倍都有些说小了,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见过长得那么俊的美人儿。水仙姑娘和那小姑娘二人相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简直就没办法相提并论呢。”
古大爷道:“可是...她脸上分明长着那么大一块胎记呀!如此人物即便是生得再俊俏,只怕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又怎么可能美得过水水仙姑娘呢?”
古大妈笑道:“假的,那小女娃儿脸上不仅没有胎记,而且还水润光滑极了,简直就是吹弹可破。”
古大爷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发现那小姑娘是女儿身的?”
古大妈道:“傍晚的时候,我这不是去后山摘菜了吗。当我返回时,见到一女子正在后山那山涧小溪之中洗澡,我心一想,这山涧那么高,连小猴子都爬不上去,怎么会有人。”
“本来以为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但仔细一瞧,竟是之前来我们家借宿的那两个娃儿其中的一个。也不好打扰,就自行回来了。”
古大爷道:“好好的姑娘家,为什么要把自己装扮成脏兮兮男孩子?”
古大妈笑道:“你这榆木脑袋,当然是什么也不懂了。肯定是怕被家人发现了踪迹,才假扮成那个样子。所以我才猜想他们二人是逃婚出来的。”
古大爷点头道:“这年头,尤其是城里人,婚姻大事,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最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可偏偏就是那门当户对的规矩,却又不知害苦了不少好孩子。”
古大妈道:“谁说不是呢。所以我们可得好好照顾他们俩,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至少可以让他们心里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人支持他们的。”
古大爷道:“那你既然知道这一关节,又为何把他二人安排到一间屋子里。”
古大妈微微一笑,道:“年轻人脸皮薄,抹不开面儿。还得旁人帮他们添一把柴,不然那团火恐怕很快就会被浇灭了。”
古大爷笑道:“你呀,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古大妈啐道:“我这可不叫多管闲事,而是助人为乐好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便熟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