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暄没有回他,站起身拿上了他的配剑。
军师脸露讶异,“你干什么去?”
“林阿娇所在的庄子离叛军太近了,我派去护着她的暗卫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我要去看看。”
“朝廷这个时候说不准会派我们去平叛,你这个时候私自离开就瞒不住了!”军师一把拉住了秦云暄的胳膊,“况且都这个时候了,她若是真的出事了,你现在赶过去也没有用了!”
“有没有用我要去看一眼才会知道,万一她正等着我救呢?”秦云暄拉开了他的手,“韩叔你劝不了我。”
军师在他后面气的怒斥,“你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冲动,你对得起你父兄吗?”
秦云暄脚步一顿,然后没有回头离去。
他点了十几个自己人,一路出了驻地,将人分成两拨,一拨留下盯着军师,另外一拨人随他前去救人。
被秦云暄担心着的阮娇正坐在原来池城府尹的宅邸里吃香的喝辣的,听着底下兄弟们侃大山。
“哈哈哈哈,往日那些当官的都看不起咱们,一被刀架在脖子上,恨不得跪在地上给咱们□□!”
“太爽了,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爽过,当年走投无路上山当了山匪的时候,哪里想过老子也会有这么一天!”
“你们都不知道,俺闯进去的时候,那府尹还在小妾的床上,他一看到俺刀上的血,当场就吓尿了!哈哈哈哈,没想到那狗日的当官的,竟然也有今天!”陈铁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美滋滋地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倒是坐在他旁边的杨义苦巴巴着一张脸,捧着个杯子,时不时嘬一口,看起来无比惆怅。
他与众人完全不同的气质一下子就吸引了同样愁苦的李将军,他蹲在了杨义旁边,长叹一声,“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李将军问完后,见杨义只是双目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顿时觉得他们二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说说,哪有这样的事啊!亏得我兄弟还托我照顾她,我那么信任她,结果她竟然这么对我!她对得起我对得起我兄弟对她的信任吗?”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杨义的痛楚,他的魂也回来了些许,脸上露出了愤懑的表情,“对!我当初对他们是多信任啊,他们竟然仗着我的信任这么对我!”
李将军眼睛一亮,故意凑近他,想要策反他,和自己一起计划着逃跑,于是故意迎合他,“可不是!我们兄弟俩实在是太惨了!”
“可没有人比我更惨了!”杨义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吐槽的对象,一把揽住了李将军的肩膀,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道:“我,对寨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李将军哪里知道他有没有功劳苦劳,他又不认识他,不过在对上杨义的眼睛的时候,他却无比真诚地点头,“对对对!”
得到回应的杨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继续道:“你……你们这些人吃的粮食……身上穿的棉布……脚上踩得皮靴,哪个不是我带人辛辛苦苦赚回来的?是我,每天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
李将军没想到这么轻松就知道了杨义的身份,顿时心中大喜。
如果这样掌管着财政大权的老人都能被他给策反了,那可真是大功一件!
他们军营里最缺的是什么?不就是能解决粮草军需问题的财神爷吗!
只是他的喜悦还没维持一秒,就听到杨义接下来的话,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就像是泡在了冰水里。
没有听到回应,杨义有些眼晕地转过来看着他,狐疑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这些人太过分了吗?从那些贪官污吏家里查抄出来的财物乱七八糟地堆在库房就算了,竟然还与我好不容易才做完统计的那一批混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杨义呜呜地嚎了两声,“早知道我就不把库房钥匙给他们了,这些王八蛋,害得我还得再重新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再统计核对一遍!太难了,这人间不值得!”
李将军抬头看了一眼懒洋洋地歪坐在上首的阮娇,目光在她那纤细瘦弱的手上转了一圈,抹去一把辛酸泪,“……是不值得。”
阮娇注意到李将军的视线,抬手对着李将军举了下杯,李将军的脸微微变了色,他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上前,“你这样,你就不怕被秦将军知道了?”
阮娇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青梅酒,淡淡道:“知道就知道了呗,怕什么?他还能打得过我?”
李将军:“……”
见他这样,阮娇轻笑了一声,“百姓都开始易子而食了,可龙椅上的那位还在搜刮民脂民膏修建他的奢华行宫。这样腐朽的一个王朝,早就该被推翻了,还有什么值得将军效忠的必要吗?”
“还是说,在将军这,宁愿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活在水深火热中,也要誓死对那个昏君效忠?”
李将军的脸色很复杂,“……皇上可是你的亲姑父。”
“亲姑父又怎么了?”阮娇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一个利用我不管我死活的人而已,别说是亲姑父,就是亲爹,我也照样能推翻他!”
“可……”李将军还想继续劝阮娇,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他只张了张嘴。
阮娇轻咳了一声,大概是这段时间有些累了,她触发吐血debuff的几率有些高,随意地擦了下嘴角,继续道:“我知道李将军还有顾虑,你也不必马上就给我答案,这段时间可以与家人多相处相处,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是的,阮娇早就盯上李将军以及他麾下之人了,她提前就已经派人去京城把李将军的家属给接了过来,到现在为止李家人还以为他们是被李将军派人接过来的,甚至还会跟李将军夸奖阮娇做事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