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症差点没把黎元昭给送走。
不但咳嗽呼吸困难,脸上身上也起了一大片的红色疹子。
阮娇心虚不已,连忙派人去宫中请御医。
公主府这么几天的功夫,不但当街抢了男人,还几次三番的大张旗鼓的去请御医,整个京城都震动了。
全都对被阮娇给抢回府的神秘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而公主府大门紧闭,别说是根本就和阮娇不熟悉的了,就是与阮娇交好的几个狐朋狗友都被拒之门外。
整个京城风言风语甚嚣尘上,然而却公主府却一片安宁。
阮娇每天花样帮助黎元昭恢复身体(折腾他),大半个月后,他不但手腕已经能简单地用一些力气,拿点东西,嗓子也能简单地说几句话了。
只是他不太爱说话,和阮娇的互动也不多,一般都是被阮娇逼得无可奈何才只能配合她。
也不能总在公主府憋着,而且天气马上就要冷了,黎元昭的腿和手腕都没有好利索,玉京的冬天又湿冷,不适合他养伤,于是阮娇思索了一下,便决定带他去她在郊外有温泉的庄子上去。
阮娇早早的让人收拾了东西,在入冬这天上午,带上黎元昭便出发了。
黎元昭眼睛上蒙着一层白纱,里面穿着阮娇给他挑得天青色的长袍,外面披着一件没有一根杂毛的白狐大氅,坐在轮椅上被仆从推出来的时候,一身骄矜贵气,连阮娇都愣了一下。
察觉到旁边人一直没有说话,黎元昭微微侧脸,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凭借阮娇身上的味道,“注视”着阮娇的方向,“怎么?”
他如今的声音并不好听,有种沙哑撕裂感,话说多了,喉咙还会出血,所以平日里他能不开口便不开口,便是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他也会尽量语句精简。
阮娇回过神,伸手戳了下他稍微补回来一丢丢肉的脸颊,有些好奇,“你怎么每次都知道我在哪里啊?”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熏香。”黎元昭现在嗓子还没好,所以说话有些慢。
阮娇轻笑了一声,凑到他的耳边,说道:“啊,你骗人,我可是从来都不熏香的!”
黎元昭忽然屏住了呼吸,等待阮娇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阮娇却没有趁机占他的便宜,说完之后便直起身,从仆从手里接过了给他推轮椅的活。
黎元昭一怔,忽然产生了一种失落的情绪,他忍不住用舌尖抵了一下阮娇刚刚指尖触碰过的他脸的位置。
公主的马车自然是极其的奢华宽敞,黎元昭都可以直接在车里躺着,他扶着人小心翼翼地挪上软榻,靠住车壁坐着,雪白的狐狸毛毛就在他的两腮边儿,衬得他五官更加精致不说,还多了两分昳丽。
阮娇忍不住凑上前去抓住了他修长的手,强行与之十指相扣,“庄子还远着,你怎么不躺下?坐着多累,你腿还没好,我扶你躺下,说不定一觉睡醒就到了。”
黎元昭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软呼呼的,他手指不自然地微微蜷缩了一下,便没再动,“不必。”
“坐会也行,不过今天阴天的厉害,我猜一会儿可能会下雪,你的腿千万别着凉,要是一会儿那两个汤婆子冷了,你及时告诉我,我让人换,还有手炉你抱好。”
黎元昭点头。
阮娇举起和黎元昭十指相扣的那只手撑住了下巴,看着他叹了口气,“你又看不见,这么呆着也无聊,要不,我给你读书吧?”
想到阮娇连断句都断不明白,还经常不认字,黎元昭顿时头皮发麻,“不……不用辛苦殿下了!”
阮娇笑眯眯:“不辛苦!我为你读书,甘之如饴呀!”
黎元昭:“……”别问,问就是心里苦。
公主府的大门吱呀呀地被打开,阮娇他们乘坐精致的马车驶出了公主府,厚重的马车帘子将阮娇和黎元昭说话的声音给盖住了七八分,围在外面的护卫根本听不清楚,只能偶尔听到几声模糊的交谈。
果然被阮娇给说中了,他们还未走出城,天上就零零散散地飘下了小雪花,入冬的第一场雪很粘腻,落在身上便就化了。
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大概是都不想让这么一场雪弄湿了衣裳鞋子。
就在阮娇随便摸了一本给小皇帝搜罗的神仙志怪小说给黎元昭念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哒哒哒地追了上来。
靠近马车之后,马车帘子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略有些粗的女声,“宋娇!”
阮娇一愣,还没把这声音和其主人对上号,便听到外面的人叭叭叭地跟机关枪似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