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贴着柔软的唇角磨蹭而过，某人一本正经解释：“其实没有那么多，死亡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游戏一旦通关，获得替死道具的可能性就有五成。”

“好像是有一点多。”他笑了一下，薄唇勾出一个漂亮而漠然的弧度。

“不过多也有多的好处，能够让拥有替死道具的玩家不畏生死，踊跃送死。”

“踊跃送死”四个字从他嘴里用愉悦的语气说出。

宋楚搭在他肩膀的手掌不经意滑下一段距离。

没有心跳。

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

宋楚心底冰凉一片。

对人命视之为蝼蚁的游戏怪物，还是最强的一只。

大脑已经冷静地自发运转思考。

他对游戏的掌控程度有多少？

杀了他能阻止游戏的进行吗？

剧烈的心声一瞬间淹没了听觉，四周溺毙而来的嗡鸣嘈杂沸腾到了鼎点。

如果杀了他就能终结这场残忍无道的游戏。

如果杀了他就能停止一切。

如果杀了他。

杀了他。

杀……

雪白的手掌从银白长发间穿过，以亲密无间的意味勾上审判长的脖子，另一只手掌贴在命脉，指腹沿着血管的动脉轻轻游离，以堪称蛊惑的姿态。

拥抱我的爱人，杀死我的爱人。

宋楚垂着眼睫不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可那张执着亲吻着他手指的面容偏要往眼前浮现。

宝贝你告诉我，代替你留在游戏里，你会更喜欢我，永远爱我。

结婚，他知道结婚是什么吗。

呵，自己就用这样拙劣的甜言蜜语骗得他心甘情愿留在游戏里三年吗。

好蠢啊。

一直竭力紧绷的指骨难受地痉挛发抖，绷到脱力的手掌死死蜷缩起来，深深扎进皮肉，难以描述的情绪在宋楚胸腔里爆发。

眼皮一热，水汽混合着吻落下。

毫无所知的审判长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立刻做出回应，吻上那“害羞”发颤的长睫。

宋楚闭上眼，粗暴地揪着一把颜色漂亮的头发往下拉，抬起脸毫不吝啬力气地咬上他嫣红的薄唇。

杀人，取乐，造神。

作为一个怪物漠然旁观无数死亡，源源不断制造出更多死亡的怪物。

怪物，怪物，我恨你是个怪物。

但你这样又是我造成的。

身体被拥抱挤压，仿佛要揉入骨血，带着窒息的力道。

宋楚浑然不觉，勾着他的脖子发泄般撕咬那两瓣嫣红的唇，柔软又有着顶级怪物的防御力，宋楚发狠的齿尖混乱中咬破了自己的唇都没有咬开他的。

流血的细碎伤口被挤进来的舌尖舔舐，打断一次一次的愈合，压榨那可怜的一点血色，像极了怪物在渴求人类的血液。

宋楚死咬那截，阻止他的“怪物行径”，于是舌尖不动了，乖觉地任由宋楚去拼命磨咬发泄。

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执意要离开雾城？

有任何哪怕一丁点的意义吗？

三年前的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反正寿命屈指可数，留在雾城变成游戏怪物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归宿。

难道自以为是能够找到解决游戏的办法？

可笑，凭什么认为一个毫无记忆的人拥有摧毁游戏的能力。

死吧。

大不了，都死吧。

情姐能活几年，他能活几年，无忧又能活几年。

反正剩下的寿命不足常人的十分之一，死了也没什么可惜。

至于其他的人，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水汽在浅色眸子中弥散，模糊了眼前俊美的轮廓，宋楚咬累了，松开齿尖，摸了摸被他咬得快要滴血的下唇。

“为什么？”他问。

茫然不解又伤心。

审判长吻着在唇边无知觉摸索的指尖，用好听的声音轻柔又耐心地问：“宝贝，你想问我什么？”

宋楚想问。

为什么要爱上人类？

太蠢的小美人鱼是会变泡沫的。

所谓的爱情不过是冠以甜蜜名称的毒药。

追逐爱情的过程只不过是刀尖起舞，付出那么多，终究什么都得不到。

结局你不是早已看到，本就不值得。

我又不会爱你。

看着他专注而虔诚的表情，宋楚张开口，低低道“咬不破。”

这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仿佛委屈死了。

齿尖一抵，没入血肉，审判长毫不犹豫将下唇咬得流血。

“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