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剪纸都以为是红狐动手,将坦克虐杀泄愤,可再一琢磨,就知道不对。再看红狐情绪低落,想说点儿安慰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末了只能低声问:
是罗老板他做的
哼。
怎么做到的我听秘书讲,好像是次声波
那是我告诉她的。你旁边那些鸟兽尸体都是这么个死法,就连我也差一点儿。
啊剪纸这才发现,红狐的脸色不是太健康,青白发硬,原来是受内伤了。
红狐并不在意,重新拿起匕首,装进鞘内。说是定向次声波武器,可再怎么定向,也是大范围攻击的性质,他在发现坦克的真实身份后,受仇恨驱动,想抵近给一记狠的,强撑着次声波的杀伤躲在暗处,被波及也是活该。
可终究错了过去
剪纸隐约猜到一些,可这种事儿不好摆到明面上讲。只能挠挠头,指了指坦克的肿尸:这家伙也是那个次声波
红狐耸耸肩:天知道。
剪纸无法索解,只能拍了几张照片,并摄录视频留档。此时他已经确认,红狐宁愿缩在林子里吹冷风,也不去和罗南见个面,是心里又犯别了。对这种事儿,没说的,硬扳过来就好。
他嗨了一声:管他怎么做的,没事儿就行。反正人摆在那儿,有不明白的地方问问就明好。对了,你确定没事我现在是他半个师傅来着,要不要让他给你道个歉
滚
红狐摔手想走,被剪纸硬生生拽着:别呀,听说那小子又把自己搞得五痨七伤,眼睛都快瞎了,伤情应急处理这块儿我一窍不通,你不帮忙,我只能用纸灰去糊了。
你糊去,管我屁事。
走了走了哎,那头魔鬼鱼不吃人吧
谁知道送你个次声波你吃不
我擦
两个人拉拉扯扯,可最终还是往齿轮方向去了。进入齿轮内部的时候,天空中的魔鬼鱼没有吃他们,也没有赠送次声波,完全视若无睹,只是一遍遍地从齿轮旁边小湖中吸水,化为水炮,砸入楼上的起火点。
所谓的水炮,可是真的水制炮弹,魔鬼鱼经过口腔腮腔的特殊作用,将大量湖水凝合了极为扎实的大水球,从窗户的空隙中砸进去,又快又准,灭火效果一流。
剪纸又是啧啧称奇,又是脑袋生痛:这家伙成精了都是不是太高调真被拍到的话,网上要炸啊
红狐不说话,当先迈入齿轮内部。
此时,各个楼层的被水火之力来回折腾,已经一片狼籍,十分惨淡。路上见到几个多功能机械人,看上去是有救火能力的,但都被砸爆,显然是坦克的手笔。
不过,这位始作俑者的下场,比这些机械人要凄惨十倍。
南子,哪儿呢剪纸招呼两声没人应,十分奇怪,更是担心,总不会又出了状况吧
在地下。红狐反倒成了领路的,带着剪纸走消防通道,一点儿不犹豫。
你咳,这里结构挺独特的,听说是他母亲一手设计建造,可惜了。
剪纸硬生生换了半截话,终究没有说破。很显然,红狐事后肯定是跟了罗南一路,确认他的行踪之后,才又回到林子去的。
从霜河实境那晚上,剪纸就看出来了,红狐在解开了对罗南的误会之后,又变得非常上心,或许有点儿嫉妒,但更多还是某种羡慕和代入。
也许他在想,如果湖城换了夏城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红狐和剪纸一路走到中控室,看到的同样是一片狼籍。坦克在搞破坏的时候,第一个破坏的就是中枢系统。
真彻底,也是大意了。
剪纸看得叹气,有几次他在这里向罗南授课,聊天的时候,听罗南说起,原来这边是有一个很严密的安防系统的,可罗南不太喜欢那个,入驻齿轮之后,就将该系统封闭掉,剩下的一点儿权限控制手段,在坦克这种毫无顾忌的专业破坏者面前,就像一层薄纸,毫无效果。
红狐想的是另一件事:人呢
他刚才是悄然尾随罗南,看他停留在中控室里尝试通过手环授权恢复系统运转,一时脱不开身,才放心离开的。
可现在,中控室里空空如也。
罗南不见了,那个被罗南禁锢住的蛇语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