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杰微微摇头,“王兄,此事急不得,若是咱们先软了,许易肯定会压上来,接下来就不好谈了。”古北庭冲遂杰抱拳道,“遂兄所言极是,少卿大人是关心则乱,这个档口,必须稳住,还是让遂兄定夺吧。”
王重荣扫视全场,众皆默然,他重重一握遂杰的大手,“王某就全权拜托遂兄了。”遂杰双目微红,语带哽咽,“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王兄放心,遂某便是拼了命,也必要玉成此事。”说完,转身离开。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王重荣放在条案上的如意珠突突跳了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王重荣小心翼翼催开禁制,遂杰的声音传来,“幸不辱命终于拿住了,两千,他答应两千玄黄精,人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瞬间,整个大厅沸腾了,好似申奥成功了一般,老隋和古北庭抱在了一处,表岑和乾雍十指紧紧扣在一处,王重荣也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干人已经忘了当初的追求是什么了。
许易赶到南山附近时,荒魅睡醒过来,问了结果,吃了一惊,“你小子不会是被谁夺舍了吧,就你这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收手,明明可以咬下一大口的。”
许易风轻云淡地道,“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老王也不容易,再坑下去,我怕我下个月的薪水,他都开不出来,算了吧。”荒魅打了个寒颤,一个翻身,裹紧被子,逼迫自己又睡了过去。
许易当然没有转性,他是觉得有必要帮遂杰在王重荣面前的好感度刷爆,舍弃一些玄黄精,也可以接受。王重荣他留着有大用。
若是一下子就坑死了,王重荣在皇道天王那边没好下场,他遂杰这个身份也就没了根,这可是一张长期饭票,许易便是吃白食,也不能一口气把人家店家吃垮了,以后吃谁的去?
他施施然赶到了南山,踏进了谈判大厅,王重荣一干人已经正襟危坐了。
许易开门见山道,“废话就不提了,遂杰想必已经报给你们了,我这儿有个公约,老王你先签了,咱们再谈正事儿。”说着,许易将行人司下发的正式会谈公函,抛到了王重荣面前。
公函上的字,他早就落满了,一条条公约,条分缕细,写得公允而得体,下方的两个落款处,他已经签上了大名,印上了行人司的大印,就剩王重荣那一笔了。王重荣瞅了一眼,便落笔上印了。
条约的内容,遂杰也和他提过?一嘴,本来,他这边折腾事儿,就是为了弄许易,其余都是次要的。至于这个南山公约,主要也就是限定了,皇道天王府十年之内,不得跨过南山南麓,此外也没什么了。
当然,在辞上,许易写得盛气凌人,搁在平时,双方因为一个词句,都得折腾许久,如今他王重荣都成“王兄”混成“老王”了,哪里还有锱铢必较的心气。
件签署完毕,王重荣爽快地取出一枚须弥戒,朝许易抛来,内中正有两千玄黄精,这笔资财,是他临时找场中这帮人拼凑的,许易几番压榨,他少卿府的活动资金连同他自己的积蓄,几乎耗空。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都甩掉许易这个牛皮糖后,打算出去打一打秋风,至不济找哪家商会借贷,也得先把场面支棱起来。
许易收了须弥戒,便招呼诸人退出大厅,并言明若有人窥视,出现任何意外,他都不负责任。王重荣赶忙率领众人离开,一干人等,皆背对着谈判大厅,站了一圈。
这档口,王重荣也不怕许易携带五行灵跑路,除非姓许的是真不想当这个仙官了。
同样,他也不信许易还有本事,在这等封锁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若这回许易再带了五行灵逃走,他也是折腾了,自己就找棵满是鲜花的树,用一根紫色的丝绸带子,吊死自个儿得了。
至于窥伺许易到底用何秘法还原五行灵的念头,王重荣半点不敢有,两番折腾,自己都快倾家荡产了,他是经不起半点风波了。他甚至打定主意,此事过后,以后再也不想什么报仇的事儿了,活一天算一天。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吱呀一声,谈判大厅的大门被打开了,许易大手一抛,五行灵落在了王重荣掌中,我在这儿等着,你找个专业点的来验,二把刀什么的,就别找了。
表岑一对鼻孔喷出白色烟气,双目圆睁,恨不能瞪死许易,这混账和那遂杰是一个赛一个的可恨,一把接一把的小刀,直往他心窝里捅。其实,这回,许易便是不提醒,王重荣也绝不敢再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早在遂杰和许易谈判的档口,他已经知会了和盛斋的佟掌柜,这会儿,许易才完工,和盛斋的佟掌柜便带着重宝源灵登场了,一番操作后,五行灵中的各种灵力在佟掌柜带来的源灵中得到了完美的映射。
王重荣赶忙收了五行灵,一颗心终于再度踏实了,佟掌柜望着已经缩小近半的源灵,满是痛惜,他抬眼朝王重荣看去,王重荣向他传递意念。
佟掌柜瞪圆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相信赊账的话,能从王重荣这样的大人物嘴巴里说出来。
王重荣这个南啊,赶忙传递意念,承诺了七日之内,一定结算,并拿自己的名誉作了保证,佟掌柜是场面上的人,也做不出逼债的事儿,冲众人一抱拳,便下山去了。
王重荣一干人对许易更是半句话也无,如避蛇蝎一般,匆匆离去,不消片刻,偌大个新建成的谈判大厅内,便只剩了许易一人。
“这一趟折腾哟,真他娘的累。”
许易伸了个结结实实的懒腰,抬眼望着西北,喃喃道,“该是老子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时候了。”
蹭地一下,他离了南山,再度朝栖玉城赶去。他赶到西凤酒楼雅间的时候,鲁园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