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雩不看他,只看着杨豆豆,说:“干嘛要达山陪你去,你十二岁就敢一个人跑去少林拜师学武,现在倒成小孩子了,还要人陪着吗?”
杨豆豆脸红:“不是,我这些年武艺还精进了呢,我天天跟我师兄练武的。不信,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出去比划两下。”
沐雩:“行啊。”
吃过饭,两人就在院子里对招,没用兵器,只比试下拳脚功夫。
顾雪洲、王将军和达山在旁边看,他们这些人打架,顾雪洲作为丝毫不懂武功的外行人,有时连看都看不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是去凑个热闹罢了,他还搬了张板凳过来,远远坐着看,虽然看不懂,但练家子打架招式还是很漂亮的。
顾雪洲擦了擦板凳坐下,那头沐雩和杨豆豆已经开打了,他记得这两人小时候就喜欢相互喂招练招,当时是他们家沐哥儿的武功好,十场能赢个七八场。
杨豆豆看上去憨头憨脑,可当他一站定,敛起脸上所有的神情,肃然起来时,连顾雪洲这外行人都能感觉到他其实不一样了,他站得非常得稳,像是一块重石,牢牢地扎在地上,身形不见一丝一毫的动摇。整个人的气势都瞬间不一样,但并不锐利,只给人一种浑厚深重之感。
沐雩被他所感染,眉间微微皱起,显是也认真了起来。
两人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你攻我守,你守我攻。
顾雪洲好久没看他家沐哥儿打架了,但见沐雩身形十分轻盈漂亮,他出手极快,顾雪洲只能看见残影,而杨烁则不同,杨烁的每一招每一式连他都能苟看清,并无花俏之处,给人的感觉十分扎实,很难找到破绽。
两人就这样对了一盏茶的时间,依然难分难解。
王将军看着看着皱起眉,过了一会儿,又松开眉头,笑道:“杨小帮主的身手很稳,确是少林风格。”
达山深深望着杨烁,颇为自豪地说:“我这师弟,自小是个武痴。幼时师父说他资质不算好,但他是师兄弟里最勤奋的。”
话音刚落没多久,只见沐雩一个腾身,终于擒住了杨烁的要脉。
胜负就此分出。
杨豆豆虽然输了,却没有难过埋怨,他一脸灿烂笑容,爽快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呼,好久没打得这样痛快了。不错啊,都当大官了,也没落下练武。”
沐雩对他翻了个白眼:“我是武官,每日都要练武的好吗?”
杨豆豆揉揉鼻子:“不过既然你这样的水准就能当上武状元了,那我觉得我去考个武状元也绰绰有余,就差看几本兵书了。”
沐雩笑道:“你且先读着吧,不知道你何年何月能读完。”
杨豆豆把他的肩膀揽过去:“我和你什么交情,你当初看的书拿来借我看看呗。”
沐雩无可奈何地说:“行吧,但我得找找放在哪了。”
杨豆豆和达山在顾雪洲的宅子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回去了,离开时沐雩还给他包了好些食物,有饼有茶砖,还给他装了一大罐的鹅油膏,让他到时候可以拿来搽脸搽身体。
杨豆豆背了好大一个包裹,还背得轻轻松松,他欢欢喜喜地跟顾雪洲告别:“顾大哥,改日我再来看你。我真舍不得你们。”
顾雪洲一直把他们送到城门口,他挺舍不得杨烁的,好不容易碰见的一个故交老乡,才见了一面,又要分别了。
沐雩说:“要么你留下吧,过几天再回去。你不是说草原上野狼多,过来一趟不容易吗?这就回去了多可惜,要不顺带回乡一趟,探望过你奶奶再去找你师兄。”
杨豆豆是犹豫不决,又叫达山帮他做了主:“现在过去,再回来就入冬了,到时候路不好走,河上也结冰了,等春天再回去吧。”
杨豆豆点头:“行,春天到了我就回去。”
他们正在这说着话呢。
忽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表哥!”
望过去就瞧见沐雩的表弟、王将军的独子王嵘骑着匹小马过来,还带着他形影不离的小兄弟阿驽,王嵘见沐雩在和不认识的说话,好奇的走过来,打量着人高马大、相貌奇异的达山:“表哥,你在这做什么?”
沐雩不搭理他:“我在和我朋友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王嵘捏着他那一口变声期的公鸭嗓说:“我都十三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阿驽翻身下马,牵着他的马儿,径直望见达山,两人打一照面,虽五官长相截然不同,彼此心中却有种奇特的感觉……他们都是狄人和汉人的混血,长得都怪里怪气。
沐雩最后对杨烁他们拱拱手:“杨兄,我便送你们到这里,不再远送了。”
又与达山郑重地说:“鉴明师兄,上次你我比武,你故意让着我,装成败与我手下,我胜之不武,这些年实在无法释怀,我想与你改日再约个地方,就你我,好好切磋一番,你觉得如何?”
达山直接点了头,他笑了下:“好,要么就两个月后吧,十月十五那日,在边界碑附近,我到时去那等你。”
沐雩认认真真地向他道谢:“谢谢了。”
待送走达山他们之后,王嵘还叽叽喳喳地吵沐雩:“舅舅那人到底是谁啊?狄族商人吗?他的眼睛长得好奇怪啊。”
“你真是吵死了!”沐雩给他脑壳上敲了个下,“那是达山可汗,听说过吗?”
天孙锦